善于温声细语就蛊惑人心的女主角,绝口不提沈惊澜将人看得这么紧,是因为她确实也备了人预备当时去抢人。
若非沈惊澜那令人大跌眼镜的做法,那会儿叶浮光就该被她掳走了。
难得教了笨蛋一些道理的小公主心情不错,轻轻拍了拍叶浮光的面颊,“现在知晓该跟着谁了么?”
叶浮光还是点头。
犹如受了太多的刺激,已经失去了一些独立思考的能力,不管她说什么,都会附和。
但苏挽秋并不满足,她将叶浮光的下颌抬起,眯着眼睛,笑意盎然地放慢了语速询问:“我还未听见你的回答。”
“……跟着你。”
小狗眼中的光好像都破碎了,只能巴巴地讨好面前这个新主人。
否则,她将会被再一次抛弃。
“真乖。”
苏挽秋心满意足。
-
扶风。
城池外有无数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边缘还用木材临时建成拒马和一些木栅栏,有用布挡住口鼻、来回巡逻的黑甲禁军。
时不时就能见到从城中拉出来的一些盖着布的尸体,被带到城池外的下风口处进行堆积焚烧,蹿起的火光与噼啪燃烧动静,掩盖不住城中的哀嚎。
这是沈惊澜将此处知县下狱,接管城池的第七日。
先让将士们挨家挨户搜查病者,把健康的、感冒的、病重的、死亡的都区别开来,再将城中药房的医者和药材都集中起来,让他们尽快根据病症研出相应的药物,然后在患病者们周围建立隔开的区域,以免互相传染。
至于和他们接触的将士,也需要在做完事之后打水洗一次艾草水,祛除身上的病气。
关于防疫的那些指令有条不紊地发出,沈惊澜还将捉襟见肘的人手派到周围,想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同样被瘟疫蔓延的城镇知情不报,搞封城等里面的百姓全死的离谱操作——
“报,王爷,钟禄鸣求见。”
就在禁军驻扎的小型营地中。
沈惊澜才刚让人安抚完不肯焚烧死去家人尸体而闹事的一些人,摸索着坐在营帐里的桌边,指尖凭记忆和感觉,伸出去想要拿起碗里的馒头,却碰了个空,而早就已经回到她身边的今阳没忍住,替她将碗放到她面前。
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温热之意,她动作顿了一下。
这是她失去视力的第二日。
也不知是后颈的信腺毕竟残留着叶浮光的信香还是如何,这次她在失去视觉之后,在惊惧之中,发觉听力还维持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必须尽快回到江宁城,见到叶浮光才行。
然而此刻听见被留在城中的禁军首领来见,她心中登时有个不好的预感。
“宣。”
……
帐篷帘子被拉开。
由于城中疫病过于严重,知县所在的府邸也被征辟为那些病人集中住的地方,所以沈惊澜暂时跟着自己队伍里的人住在城外,这样也好随时派人去看附近还有没有知州他们派来封锁城池消息的人手。
这时,沈惊澜听见了脚步声。
她很平静地放下已经闻不到味道的馒头,只能靠指尖的感觉去想象这馒头的香软、白胖,心平气和地道,“钟禄鸣,本王记得,出城之前叮嘱过你,要守住知州府,如今为何来扶风?”
只有她自己知道声音里多没底气。
因为沈惊澜不敢去想江宁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知州胆敢在之前的宴席里对她阳奉阴违,现在又瞒报疫病这般严重的事情,她不知这些家伙还有没有更大的罪,为了保住乌纱帽会不会做更离谱的事,若是铤而走险,这应天府就是想建国了。
——叶浮光如何了?
她病好些了么?有没有出什么事?
在钟禄鸣喘着粗气,跪在她附近的短短时间里,沈惊澜不知不觉将手里的馒头捏扁了。
“禀、禀王爷,王妃同她的贴身婢女……皆失踪了。”
禁军统领声音发虚地如此报道。
沈惊澜安静了片刻。
她仿佛气笑了,明明眼睛看不见,那双锐利的凤眸却仍朝发声的地方而去:“什么叫失踪了?”
钟禄鸣硬着头皮跟她说这几日城中的状况。
明明扶风县的疫病都被封锁在城中,偏偏江宁有几户百姓家中水井里发现了一些鸡鸭尸体,然乎瘟疫就跟着传了出去。
因为王妃病重不醒,她的婢女担心她状况,多次出去请大夫、抓药,还带着大夫上门去看,但久也不见好转,后来吉祥也跟着病倒了,没办法进出,就让人用担架抬着她出去。
后来的事情,钟禄鸣大约觉得丢人,就只说到这里。
是的,他的兵担心被传染,所以每次都躲得远远的,而吉祥请来的那些医馆学徒把她抬出去的时候,她又喜欢蒙着面,只说是怕自己的病气过给了他们,总之就在某一日,他们发现屋里很久没有动静时,进去看才发现——
那位所谓病重的王妃,消失了。
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