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上的陆予心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可惜冯叔没看见他的拨浪鼓表演:“别客气,这不是正好吗?”
李澈开了后车门,才参悟出他这句“正好”
是什么意思。
毫无防备的,陆予心正用一副比便秘还难看的表情看着他。
李澈也怔了下,随即说:“麻烦让个位置。”
陆予心极不情愿地往里挪了挪,抱起书包坐到了另一边。
冯叔开动了车子,对车内尴尬又诡异的气氛毫无察觉:“其实接送你们两个上下学一点都不麻烦,陆总给我另外开工资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无人回应,他又接着说:“诶?小心读几年级了呀?”
陆予心有种上课被老师点名的错觉:“高一。”
“那比小澈低一年级。”
冯叔问,“年龄也小一岁吧?”
“不知道。”
陆予心以为他还会问自己几岁,不过没有。
李澈塞着耳机装死,对他们的对话充耳不闻。车里安静了下来,陆予心也学聪明了,把头侧到一边开始睡觉。
七点还没到,盛海一中前面的街上就有点堵车。
这是老校区,当初路修得很窄,双向只有四个车道,前街两旁载着两排法国梧桐,绿荫下是满是烟火气的商铺和餐饮店,还有正冒着热气的早餐摊。
送学生的家长很多,上下学高峰期堵上几分钟是常态。
冯叔把车停在路边,见后座上两个人都闭着眼,提醒道:“到学校了。”
李澈根本没睡,摘下耳机收进口袋。而陆予心是睡死了,冯叔喊了好几声才把他叫醒。
眼是睁开了,人还是蒙的。
李澈没有等他清醒的意思,开门下车,陆予心也拿着书包迷迷糊糊跟着下车。
风一吹,他脑子才清醒了点,瞧见马路对面刻在石墙上的“盛海一中”
四个大字。
他的悲惨生活要就此开启了。
路口都是一中的学生,等同学的、刚买完早餐的、三五结伴的,有急匆匆的也有慢悠悠的。
陆予心跟着人流过马路,总觉得自己跟别人哪里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可能是气质吧,他想。
李澈凭着腿比他长几公分倒是走得挺快,陆予心那该死的胜负欲又冒出头,小跑几步追了上去。
“你走那么快干嘛?”
李澈没停下,也没理他。
陆予心自讨没趣,也不说话了,跟在几个学生后面走进校门。
“诶,你!”
校门口站着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
陆予心看了他一眼,心说,不是吧,一眼都能看出来他是新来的?
果然是气质不一样。
他觉得这个秃头大叔还蛮有眼光的,冲他笑了笑。
“笑什么笑!”
秃头大叔严肃地盯着他,“你哪个班的?校服呢?”
校,服。
陆予心终于知道自己跟别人哪里不一样了,不是气质,是校服。
他没穿校服。
他立刻去看走在前面的李澈,可能是那件黑色外套沾了烟味,今天李澈穿了件运动风的深灰卫衣外套。
陆予心指了指:“他也没穿啊。”
秃头大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是,立刻把他叫住:“你!没穿校服的那个,回来!”
这下陆予心浑身舒服多了。
“你俩哪个班的?周一都不穿校服,成心想扣分呢?”
李澈远远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拉开了外套拉链。正当陆予心以为他要表演个当众脱衣时,便听见他说:“穿了夏季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