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敏县主确实有些功夫,王家也会教女儿。”
贾代善点评道。
“是啊,我额外关心这个,还不是因为当初郡主……福慧公主有意结亲,我就……”
差点嫁进来的女人,下意识总会多听两耳朵。
“什么结亲,此话休提!”
贾代善连忙打断道。
“就那么一说,我也明白王家今非昔比,高敏县主更是封诰加身,不是政儿能匹配的。”
贾史氏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她常以丈夫能为和国公夫人的诰命自矜,但也明白有宗室爵位的女子,不是她家次子能般配的。但还是忍不住要感叹一句:“不知高敏县主,日后有何归宿啊。”
一个闺阁女子,如此引人注目,受人夸赞的同时也要受人非议啊。贾史氏本来还非常羡慕福慧公主有此好女,但一想到婚配大事,那点儿羡慕就烟消云散了,如此强硬,哪个男人会喜欢,哪家婆母能放心?还是自家女儿好,识文断字、作诗题词,纵有一二脾气也只是自己生闷气,斯文好啊,斯文好。
京中女眷,大家贵妇的思维,基本和贾史氏相同。
☆、
一场寿宴,王朔带着淤青的胳膊和侧腰回去,好在自从习武之后,她身边就常备药膏,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福慧公主更是疲累,她原本就心思郁结,再被惊吓,头一抽一抽的疼。偏偏王守忠还在旁边叨咕,竭力表达自己的担心和慰问。
“闭嘴吧。”
福慧郡主不耐烦道。
王守忠脸色讪讪,眼神示意几个孩子都在呢,他们一起参加勇王府的寿宴,才刚刚回来。
“父亲别生气,娘是累着了,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王朔一看气氛僵住,赶紧解围。她支持亲娘的任何决定,既然福慧公主没有和离的意思,那就帮助他们夫妻消解矛盾,尽量和谐吧。王朔是看出了福慧公主看她在的时候,眼中有后悔的情绪一闪而过,不然她也不得管。
王守忠听到王朔出声,真诚笑道:“都是一家子,这么见外做什么,你们也累了,先歇着吧。”
王朔看着突然之间高兴起来的王守忠,不明所以,她说的客套话,用得着笑得这么真诚吗?
王守忠先走一步,福慧公主道:“你们小夫妻俩先回去吧,两个乖孙子肯定累坏了,腾哥儿你院子和朔丫头同路,送她回去。”
众人皆听福慧公主安排,行礼告退。王朔本想问问王守忠奇怪的态度,但想着来日方长,也顺势告退了。
王朔回房,朱雀早就备好了药膏等着她,一阵推拿揉捏,王朔把嘴中的帕子都咬烂了,才把药上好。
勇王府的寿宴出了这样的事情,哪儿还摆得下去,甚至连后续送礼的都不收了,一直闭门谢客,等着禁军、刑部的调查结果。
后来查出,是永祥侯府余孽所为,刺君一是复仇,二是万一不成,也把勇王府拉下水。
听闻皇帝陛下大怒,原本永祥候府只诛罪首,夺爵抄家而已,如今陛下不留情面,剩下的男丁全部收监,预备流放西南,女子全部充入教坊。看来,教坊门前又要多几滩鲜血了。
事情不出王朔所料,玄武后来禀告详情,道:“永祥候府家教森严,一朝落败女眷们本就身子骨不好,如何扛得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女眷被拉到教坊门前的时候,大多都撞了门前的石狮子,说是死也不入教坊的门,教坊门前的石狮子都染红了。”
家教森严,却只对女眷森严,森严的也只是贞洁规矩,男人却在前朝陷害忠良、结党营私,玄武说这话也不知是不是讽刺。
“如此惨烈?唉,男人们在前朝拼杀,女眷也是无辜受累。”
王朔感叹一句,当然这是建立在永祥候府女眷十分安分守己,不知外面事情的情况下。若是作奸犯科之人,王朔可不会同情。
“主子就是心太软,侯府的富贵她们享了,侯府的落败她们也得受着。”
朱雀道。
“罢了,给我备下往生经,我晚上抄写。”
王朔吩咐一声。
“您呀,真是心太善。”
玄武也跟着感叹。
王朔嗤笑一声,这也算心善?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杀人凶手抄经书,不过是求自己心安罢了。王朔抄经的时候真诚祝祷永祥候府女眷投个好胎,不需要大富大贵,至少人人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只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没有株连,不需要受别人的施舍和连累。
“永祥候府倒是一门贞烈。”
朱雀感叹道。
“也有不那么贞烈的,长房的嫡幼女,才十岁,被接连自尽的亲人吓晕了过去,已经被抬进教坊了。教坊的手段多得很,只要进了那扇门,哪里还有贞烈的本钱。”
玄武叹道。
王朔并不关心永祥候府的处置,只要罪人罪有应得就好。
等到永祥候府认罪伏法,王朔才往勇王府去探望外祖父母。
王朔到勇王府的时候,勇王妃还卧病在床,她年事已高,实在受不起这连番的惊吓。不是被刺客吓着了,是被自己脑补的勇王府惨况吓着了,他们一家才度过难关,别又进了天牢。
王朔在床前嘘寒问暖,陪侍许久才出来,在床前侍疾的舅母、表嫂、表姐妹们都抢着要送她出来,王朔笑着道:“正好,一起去给外祖父请安。”
如此才算摆脱了一行人。
勇王爷接连遭遇不幸,煎熬心血,苦心筹谋,原本花白的头发,现在已几近全白。王朔看了心里不好受,扶着勇王爷道:“外祖父鹤发童颜,长寿富贵之相。”
“鹤发是真的,童颜……”
勇王爷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道:“老橘子皮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