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知道自己娘家没人出行,那只能是宫中的皇子了。郡主吩咐人快赶马车,去驿站看看情况才知。
郡主和王守忠到驿站的时候,先前住进去的人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们了。
郡主下了马车,赶紧快步走上去,那为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拱手道:“见过福慧姐姐。”
郡主猜错了,来的不是哪一位皇子,而是康肃太子的遗腹子,如今这一辈中唯一被封王的中山王徒耿。耿有光明、忠诚、刚正不阿之意,说是徒耿的名字,不若说是陛下对康肃太子的评价,盖棺定论的肯定。
“中山王万勿多礼,都是一家人。”
郡主也福身见礼,再为双方介绍,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止我们一家子,清河表妹也在呢。”
郡主先为中山王介绍王守忠和王子腾,王子腾自诩男子汉,一直在外面骑马。
这个时候清河郡主和王朔的马车也过来了,仆人早就来禀明情况了,清河郡主走出马车,给这位声名远扬的中山王见礼。
王朔也连忙过来福身,口中呼道:“给中山王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徒耿年纪不大,谱倒大,摆手虚扶道:“王家侄女儿不必多礼,唤我表叔就是,都是一家人。”
徒耿这是重复福慧郡主的话呢,一片好心。
王朔可没听出亲近之意来,妈蛋,自己这辈分也太低了,平时她叫清河郡主都叫姐姐的,现在这位中山王倒是不客气,上来就成“表叔”
啦!王朔眨巴着眼睛想,是表叔吗?不该是堂舅舅吗?中山王到底会算辈分不?不等王朔发问,福慧郡主和中山王已经寒暄开了,王朔也就把疑问埋在心里。
福慧郡主抿嘴一笑,和王守忠一起做长辈之态,把几人招呼进屋。实在是大家身份都高,其实只有他们两个成年人。
在这么一个运河边的小驿站里能遇到故人,实在让人惊喜,他乡遇故知,人生四大喜之一,郡主高兴得吩咐随行的厨子整治几个拿手菜,要和中山王一起把酒言欢。
最后双方都十分客气相互谦让,还是郡主拿出年纪说事儿,把最好的院子让给中山王。
王朔对这位中山王久闻其名,今见其人,那是好奇不已,奈何她和清河郡主都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不好上酒桌,倒是王子腾占便宜,在旁边听几位谈古论今呢!
“清河姐……”
王朔刚要开口,又打住了,出门在外还是要避讳些。
清河郡主如何不知道王朔的性子,爽朗笑道:“各人论各人的,要是都凭辈分交往,还不累死。”
“就是,就是,清河姐姐最懂我了。”
王朔上辈子可没有这么尴尬的时候,这辈子王家人口简单,辈分和年龄也对的上,这次王朔第一次遇见小少年叫她侄女儿,身子里装着的怪阿姨灵魂实在是不适应。
“不过一点儿小事,你倒奇怪。”
清河郡主笑道,这个时代辈分和年龄对不上是正常的。
“嘿嘿嘿~”
王朔装傻,连忙转移话题道:“早就听说康肃太子勇武非常,一代英豪,如今看中山王一副文质彬彬、谦谦君子的模样,倒看不出来。”
事实上人家康肃太子能文能武,只是战死沙场,给人的印象就是铁血将军,威武霸气。
“陛下亲自教养的,自然询询如君子。”
清河郡主对这个话题并不想多谈。
王朔身子缩小了,智商也跟着缩减,她自认在最安全的环境中,一点儿都不愿启动“看眼色”
技能,还在那儿花痴的絮叨道:“也不知道中山王来这里做什么?他腰上的那块玉佩是羊脂玉的吧,听说他还有一块碧月阙,是康肃太子所留,流光溢彩,澄若净水,不知有没有机会看到。对了,我看他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也水土不服啊,要不要给他送些京城的水土过去?……”
王朔不停的唠叨,清河郡主“嗯,嗯,啊,啊”
的应付着,所有的唠叨里只听入心的只有一句“中山王来这里做什么?”
中山王来这里做什么呢?和诚王府有关吗?会对她马上就要进京的小弟有影响吗?这多是清河郡主思虑的重点。
清河郡主年纪日长,所虑甚多,年纪越大才越明白他们一家处境尴尬。她母亲诚王妃的封号也是前两年才恢复,这许多年事情都是她这个郡主出面处理的,对世情的把握本就比王朔高。王朔自认受苦了,受委屈了,实际在清河郡主看来,完全是娇养闺中的少女,全无心机。
王朔絮叨了一阵儿,天色晚了就回自己的屋子睡觉了。王守忠、郡主和中山王孩子院子里喝酒,喝得醉醺醺得才各回各家。
半夜里,王朔被一阵喧哗之声吵醒,王朔唰得一声撑起来,抓着衣服就往身上套,这时候春分也慌慌张张得跑进来道:“姑娘,起火了,快!快!”
王朔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刹着鞋子就往外跑,往王守忠和郡主的院子跑去。
“怎么回事儿?”
王守忠已经胡乱披着衣服站在中庭了。
“我怎么知道!”
郡主没好气的回道,她是诸葛亮还是透视眼,刚出事儿就能推测出是谁在使坏。
“爹,娘~”
王子腾和王朔的房间挨着,两人结伴跑来。郡主看两个儿女都安全过来了,才想起吩咐人去看中山王和清河郡主。
深更半夜的,王朔过着侍女后面才拿过来的披风瑟瑟发抖,心想,我这是从宅斗剧本脱身,深陷江湖副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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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抬眼看了一下火势,大火是从东边最好的院子,也就是中山王徒耿住的那个院子烧起来的,多亏驿站的地盘儿大,几个院子之间又有矮墙隔离,这火势才没有烧到王朔他们住的院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