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冬背对他翻了个白眼,“就没看出你们有要哄的诚意。”
“他这么觉着的?”
杜念回头问。
“不知道,反正我这么觉得。”
栗冬说完就进了超市,那种誓要跟席乐穿一条裤子的样子倒把杜念给看笑了。
要不是知道栗冬小时候曾经为了追一小姑娘拦截加围堵、最后让人家家长都告到了市长办公厅去的“光荣事迹”
,杜念想自己肯定会吃他跟席乐的醋。
然而人俩只单纯是好哥们儿,他就无话可说。
笑了笑,杜念又看了眼车的方向,见席乐已经坐进去了,他便也转身走进超市里面。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席乐的时候席乐其实也在看着他。
直到确认他完全进去了,席乐迅速发动了车,熟练地倒车移位后一踩油门车子就喧嚣着跑远了。
虽然还没有考驾照,但开车这项技能席乐却是从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掌握了的,开起来得心应手。
他记得当初去伊洛卡那一路上并没有人工的检查站,收费口都是自动的,所以也不怕查。
至于钟叔藏手稿的地点,凭席乐对他的了解,应该就在席家那栋老别墅里。
席捉云留在外墙上的密码,除了席音跟自己之外,钟叔、杜叔、还有吴叔都能推得出来。但是上回他们进去的时候也看到了,别墅里面空无一物,别说藏东西,连片影子也藏不下,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丧失了探索的欲望。
但这说不定正是席捉云和钟叔想要的。
身为房屋的设计者,就席捉云那个尿性,不给你挖出几条地道几个暗门来他都不痛快,那房子怎么可能像看上去那么一目了然。
席乐想一定还有他没发现的线索。上次赶得急,好多地方没工夫细看,这次得细细地找,但他依然没有太多时间,必须要赶在杜念追过来之前把东西拿到手并且离开。
他不想再处处受人牵制、被人“保护”
了。
想到这里席乐不由又加重了右脚施加在油门上的力度,仪表盘稳稳地顺时针偏转一个角度,车身仿佛在公路上漂浮。
席乐不得不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路上,为了不让自己悲催地挂在交通事故当中。
也因此,他没能注意到就在距他一二百米之后,有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始终跟着他,不远不近。
而事实上,这辆车从他们刚刚离开辛阜的时候就在了。
***
席乐记忆力很好,跑过两次的路他很轻松地就找了过来。
把车停在离席家有两个街口的位置,下车后看了眼被自己关成静音模式的手机,已经攒了一串未接来电,然而他仅仅是看了看就又放回口袋里。
也有你着急的时候,席乐心想。
他走到老房子门口,一回生二回熟地学杜念的样子把手伸到门把下面摸出密码盘,密码还是先前的那个没有变,房门应声而开,席乐先往里看了两眼才谨慎地迈步进去。
依旧是空无一物。
想一想,仔细想一想……假如是自己那位思想天马行空的亲爹在这里,他会把藏东西的地方选在哪儿?这个地方不光让席捉云感到满意,也让钟叔觉得放心,对于保存的安全性十分有把握,会是哪里呢……
墙壁里面?或是地板下面?不对,这些地方虽然看似隐蔽,但其实很容易想到。而且如果有人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把整栋房子都给破坏了,手稿只怕也保不住。
可是应当也不会在房子的外面。天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里,如果想在屋外动手脚的话,无论白天黑夜都难保不被人发现。
那还剩下哪里?
手稿那么脆弱的东西,水火皆可侵,还容易被折叠压皱,凭席家手段的稳妥外面一定是会加防护层的,而这个防护层就算再轻薄也需要占据一定空间,必须得足够坚韧才行。
这样的一个东西,究竟放在那里最为合适呢?
席乐踱着步,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又一圈,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位于房间内侧的大门把手上。
上次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席捉云给这栋房子所选用的门的材质都是纯金属的,现代感极强,也极为厚重,手推上去不用点力都推不开。
然而说实话,这种金属质感的门跟这整座别墅的风格并不是很搭,看上去有点微妙的违和,倒也无伤大雅,他就只当是自己老爹在年轻时审美走偏了一次,而且想到金属门方便在里面内部设置机关,估计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才都弄成这样,所以当时并未深究。
不过现在,席乐开始觉得是自己想简单了。
审美可以跑偏,但有些东西却是根深蒂固的,打从出生就刻在骨子里,没那么容易更改。
而对于席捉云来说,这种根深蒂固的东西就是——豪。
无论是席家现在在辛阜的那栋城堡似的别墅、还是后面那个精致到夸张的“小”
花园、亦或是家中每一个摆件、桌椅板凳、甚至瓷砖地板,全都价值不菲,因为席捉云就是喜欢这种“一眼望去全都很贵”
的感觉。
当然,席乐对该趣味向来不置可否,他只是忽然觉得那个镀金的门把手此时显得尤为扎眼。
镀金?exce?!弄个纯金的放在这儿才是席捉云的风格。
虽然就是有点土……
席乐默默腹诽了两句,走过去又握住门把手上下按了按,确认了这种手感肯定不是纯金的,不过仿得还不错,质量相差不大。
他蹲下身去仔细观察着把手下方,乍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细细看一会儿就能觉出些端倪——这道金属门上有许多细小的纹路,但是就在把手正下方,却有块儿婴儿手掌大小的方形区域,其中的部分纹路跟周围边缘处的纹路对应不上,就像打了块补丁在那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