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席音和季拾已暂时跟钟叔分开,钟叔去了后门小花园那头,他们两人则关了别墅里的灯,摸黑往正门移动。
如果有人这会儿手里有台红外线夜视仪的话,就能够看到在黑暗中席音跟季拾移动的身形异常流畅,几乎没有一丝停滞,完全看不出跟在灯光下行动时有任何差别。
十几秒后,就在他们刚刚贴近门口时,季拾手中的枪忽然越过席音肩头向外打了出去,一声枪响伴随着一声闷哼,对方不知是强忍着没大叫还是连叫喊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挂了。
席音身体半蹲着,眯起眼睛朝半开的门缝外看了片刻后低声道:“都已经明目张胆地来了,到这会儿又偷偷摸摸起来,果然做贼改不了心虚的本性。”
季拾背靠门边的墙站着,听见他的话轻嗤两声:“你这一句话可把咱两家的老祖宗都给扫进去了。”
“扫冤枉了么。”
席音似乎是冷笑了一声,低沉的音调略有些上扬的趋势,“要是不心虚,至于劳心劳神地做这么多安排么。”
“话说得没错,但你好歹对先人多显示出一点尊重吧。”
季拾漫不经心的语气从头顶传来,反正席音是没从他这话当中听出多少真心的成分。
大家都是一丘之貉,不然也不至于能在一起凑合这么久。想法若是不一致,那他俩估计早就掰了。
一句话没接上的空当季拾又朝着漆黑一片的门外开了一枪,有人应声倒下,在这种几乎没有视野的夜里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瞄准的。
席音又蹲了几分钟,似乎是有些不耐烦这么等着了,便抬起身准备出去:“你守着,我去外边看看。”
“先再等会儿。”
季拾按住他肩膀,打眼观察着暗处的情况,嘴上教导说:“这种时候不能急,谁先沉不住气谁完蛋,最好等他们主动过来,正好我们是人少打人多,开暗枪能干掉一个是一个。”
席音:“我知道,但我们时间不多了,再拖下去万一警察赶过来,把人都吓跑了,我们还抓谁去?”
“杜之恒给了多久?”
季拾问。
“半个小时。”
席音说着用右手从怀中掏出枪,蝴蝶|刀握在左手轻轻一甩亮出刀刃,让自己保持枪、刀同时在手的状态道:“你就留在这儿,我猜真正背后那人的人手一定藏在这些人当中,但是应该缩在比较后面准备来个‘渔翁得利’,我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季拾:“我明白你想直接冲出去抓人,但是当前条件下你抓错人的可能性很高。”
“这还用你说?”
席音忍不住挑了挑眉,对这个总喜欢在关键时刻泼冷水的“搭档”
相当无语。“我也知道要从这么多人里挑出那人的手下不容易,但总得试一试,有组织的和杂毛军相比起来在行动模式上肯定有所不同,只要能找对一个有嫌疑的就先绑起来,留着逼供。”
“逼供?万一人家以死明志了呢?”
季拾笑着用几个手指来回转枪。
席音忍住没直接一子弹崩他脑门上,耐着性子回答:“你太高看他们了,就算是亡命徒也都是些见钱眼开的货色,我出更高的价钱,还怕他们不开口么——”
席音的话音刚落忽然被季拾一脚踹翻在地,紧接着身后就是一声东西碎裂的巨响,他竟堪堪避过一颗子弹。
“谢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席音抬头对季拾说了一声,也没多客气,季拾点点头,淡定的模样似乎这是件多么稀松平常的小事。
不过……
“下次轻点踹成么。”
席音揉了揉肩膀又加一句。
季拾人畜无害地笑了一下:“情况紧急,力度控制不好。”
席音心想这人九成九都是故意的,暂时便先咽下这口气,猫起腰摸到门框:“那我先出去了。”
“真是拿你没辙。”
季拾说着把席音拉到身后,自己先往外探了探情况,然后轻轻撂了一句过来:“一起吧,黑灯瞎火的,刀枪不长眼,你要是挂了我的金库就没了。”
席音听了不置可否地一哂,“随便你。”
两人于是一前一后地俯身出去,期间碰上两个已经快摸到别墅门口的家伙都被席音一个手刀上去敲晕了扔在路边,季拾的人也解决了十几个想要硬闯的练家子,后面还有二十来个蠢蠢欲动的。
不过虽然打起来的时候大家都不留情,但双方都十分默契地尽可能保持安静,到底心里都明白像这种杀人劫舍的事情见不了光,而且很多人也摸不清辛阜警察局的反应速度,一边闯其实也一边做好了随时逃脱的准备,想着在警察到来之前能抓到席家大少爷的活口最好,抓不到也没事,大不了之后再卷土重来。
席家家业固然十分诱|人,但也得有命消受才行。
席音自己也清楚在今夜来的这帮人中的大部分都只是想趁热赶个新鲜,他们认准了只有席音本人才能取来密码本,至于还需要真迹来解|码的这一层他们并不是特别关心,反正在他们的想法中,只要把席家大少爷攥在手里,那密码什么的都不是问题,由着他去解,最后只要坐等着收钱就够了。
对于这些个阿猫阿狗席音都懒得搭理,这种事在席捉云成年之时就经历过,只要扛过了最初的明潮暗涌,把人心安定下来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个新当家的不是好惹的,后续的事就非常好解决了。
而他现在最担心的,则是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人,也就是杀害自己父母的真正凶手。
“喂,音子,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头?”
季拾这时忽然拽住席音闪到林荫道旁的一棵树后,神情警醒地说:“这里面似乎没有我们要找的人,而且从我们两个出了大门开始,周围就比之前安静了不少,好像忽然走了一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