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找个原因,或许是亲眼目睹了母亲为爱做“圣女”
和为爱做“妓女”
都没有好下场吧。
他的恐惧是“被奴役”
,而那个怪兽的名字叫“掌控欲”
。
舞台上那个叫严冬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洁白的兔子服,人畜无害地跳着兔子舞,一蹦一跳地进入他心里的小黑屋,释放了那头日夜发作的怪兽——他突然意识到,只要有人做了他的兔子,他就可以不再被别人奴役。只要吃掉兔子,那怪兽的毛发就可以富有光泽——是狼还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兔子。
而替代他成为兔子的,就是比他更弱小的人。
随着和严爱人交往的深入,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严冬,白海平的掌控欲终于得以满足时,他体会到了权利不对等带来安全感——自然,在孩子的世界里,他就是上位者。
黑暗里,他不需要征得小白兔的同意,她就那么乖巧地听从他的指令,没有质疑、没有抗拒、没有评价、没有比较,更没有背叛——虽然她一脸痛苦。
果然啊,幸福来源于对他人痛苦的观赏。
一瞬间,他理解了小陈对“兔女郎”
落下的鞭子意味着什么。
不,他们不是一样的人,他不要对方痛苦,他不想要罪恶感——本来,他也没做什么。
他要对方享受,他要对方肯定。
严冬,不合格。
后来,他在严夏的眼睛里看到了这种肯定,可他也知道,她并不享受。她喜欢的,是他给的类似父亲的疼爱。因为她早熟,因为她默认某种成年男女之间的游戏,所以她才对那些附加的行为保持沉默——她只是不在意,所以不会被那些“出格”
的肢体接触伤害,自然不会抗拒以爱之名的“玩闹”
。
严夏,也不合格。
况且,她也长大了,不单纯了。
后来,他把手伸向了体校的学生,她们早早离家,没有安全感,都很崇拜他。只要他以学业和关心之名稍作引导,她们就诚惶诚恐地缴械投降。在他下手的那些女孩子里,大多是严家姐妹这两种类型,他以为他想要的“享受和肯定”
是主动的诱惑,可当他真的遇见这样的女孩时,又会激发有关母亲“淫荡”
的痛苦回忆,霎时索然无味。
于是,他再度陷入痛苦。因为他懂了,自己想要的那种“享受和肯定”
,恰恰是成年男女之间基于相互尊重与信任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