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晴然那边还没有结束,外厅的血腥气太重,沈凛拉着将离走到院子内透透气,将离把柳叙白之前视为比他生命还重要的玉骨折扇递给沈凛。
沈凛轻轻的将折扇展开,原本的白色扇面已经被血水泡的泛红,清新淡雅的云山垂柳图此刻显得分外可怖,将离叹息了一声对他说道:“琅環昏迷之前,他一直护着这柄扇子,说是你画的。”
“他可还曾说了什么?”
沈凛指尖轻抚着扇面上的图案,将离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柳叙白最后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经历了这么一劫,他知道沈凛心里还是放不下柳叙白,但若是如实相告,只怕沈凛又会多想。
“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说吧。”
沈凛催促着将离答话,将离犹豫再三后,小声的说道:“琅環说,别救他了。”
你就那么想死吗柳叙白?沈凛心中的怒火突然又被点燃,宁可选择死都不愿意再看自己一眼,他一把将折扇合起,既然不想见自己,那为什么又要拼死保下这折扇,他要等柳叙白醒来问清楚,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引的他如此厌恶。
主屋的门突然打开,少女轻声的唤二人进去,广晴然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将最后一根银针从柳叙白的体内抽出,然后向沈凛说道:“这位仙师的情况不太好,我已尽了全力,他伤的实在太重了,能不能醒来,全看天意了。”
“他伤势如何?”
沈凛坐在床边问道。
“外伤的话,较为严重的是肩骨和肋骨的贯穿伤,骨头碎裂严重,几乎已经没有完全复原的可能,即便能活下来也恐怕再不能用剑了,皮肉伤的话多养些日子便也无碍了,但是……”
广晴然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显然刚才的治疗十分吃力。
“他体内还有很多看不到的伤,比如这个。”
广晴然把刚刚取出的银针递给沈凛,“像这样的针,不知道还有多少,深入表皮的我已经取出,但是还有一些细小的残留在他的血管之中,他失血过多,不能贸然下刀,只能他好一些再以内力逼出,现在最头疼的是,这位仙师似乎还被迫吞了不少这样的银针,如果要现在全数取出,就得下刀开膛,他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了这么大的伤害,只能是想办法催吐了。”
被迫吞针?沈凛手背青筋暴起,迟人枭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施虐于柳叙白?若不是广晴然医术高绝,恐怕极难查出这隐藏的内伤,沈凛将还沾染着血的整盒银针递给将离,并对着他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别让他死了。”
将离听闻了柳叙白的遭遇心中也早已怒火难耐,立刻拿过盒子出了门。
“还有吗?”
沈凛按压着火气继续询问广晴然,广晴然边替柳叙白包扎边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两个伤情,君上可能更不太好接受,这位仙师应该是吞针的时候伤到了喉管,虽然当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因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未来很有可能失语。”
沈凛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他摆手示意广晴然继续说,广晴然叹了口气道:“他的眼睛受到弱水长时间的侵蚀,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怅恨缔结
失语失明,这两个词深深击溃了沈凛最后的理智,他眼中生出骇人的杀意,迟人枭不能死,针叶刑的惩处对他还是太轻了,他必须让这个人永生永世都活在地狱里,他要让迟人枭将柳叙白受的罪全部都受一遍。沈凛对着广晴然说道:“若只是受了皮肉伤的人,你可否有把握治好?”
“自然。”
广晴然回答的很轻松,相比起救治柳叙白,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君上要我去治好迟将军是吗?”
刚才外厅的动静大的足以让他在内室都听的到,迟人枭的情况他通过声音也能判断的七七八八,广晴然心思玲珑,马上就道出了沈凛的意思。
沈凛点头,广晴然拿起身旁的药箱对着沈凛一笑:“君上放心,他一定死不了。”
临走前他叮嘱少女不要乱说话好好替柳叙白包扎。
沈凛坐在柳叙白旁边,看着他那张脸,心中又开始隐隐作痛,而自己身体中的灵心道骨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开始发出猛烈震颤,他捂着自己心口,有些喘不上来气,少女看着沈凛的样子忙放下手里活问道:“君上可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倩倩帮你看看?”
“我没事。”
沈凛不想自己的状态吓到她,马上调整了状态让心境安稳下来,之前光顾着柳叙白,他都没仔细看过这个少女,他打量了一番,这个少女举手投足都不像是魔宗的人,少女忙前忙后一直未曾停歇,他出于礼貌向少女问道:“你叫倩倩?”
少女连忙点头“我叫容城倩,是晴然哥哥的助手。”
她看了一眼柳叙白又看了一眼沈凛,心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然后温柔的说道“这位仙师哥哥是君上很重要的人吧?”
很重要的人吗?沈凛被容城倩的问题问住了,他原本想反驳回去,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像极了一个闹别扭的孩子,柳叙白如果不是对自己重要的人,他怎会如此担心他的安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何况这少女心思细腻,怎么可能瞒得了。
容城倩跪在床头用沾湿的绢帕擦拭着柳叙白脸上凝固的鲜血,她抬起头,对沈凛一笑道:“君上别担心,这位仙师哥哥虽然伤的很重,但是他很快就能醒来。”
“何以见得?”
广晴然分明说了柳叙白情况危机,醒不醒得来都要看天意,但容城倩却丝毫不担心,脸上尽是轻松的样子,沈凛被他们两个完全不一样的说辞弄得有点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