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无灯。他不说话,戎玉怡也不知该说什么。这一天可真漫长啊。戎玉怡心想。他蹲下来,右手钳她的下巴,左右看看脖颈上的红痕。戎玉怡毫无反抗的想法,安静让他观看。
俩人离得太近。戎玉怡屏住呼吸,口罩没摘下,眼睛眨巴眨巴看他。
他似无声叹口气,“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像一只被抛弃没人要的小狗,怪可怜的。戎玉怡委屈低下头,难道是她乐意的么?
“医生怎么说?”
“过敏。”
戎玉怡小声道,垂着眼睑懒得看他。
“需要打针?”
戎玉怡摇摇头,“不用,吃药。”
温铩羽将她手中单据拿下来,粗看一眼,递给墨超,让他去缴费。
戎玉怡阻止,“不用了,待会……”
那两个字叫不出口,直呼其名似乎又没有礼貌,她顿了顿,“……那谁会来。”
“你说戎明杰?”
他似乎笑了下,藏了一点嘲讽,“你以为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戎玉怡怔了怔。听懂了他话里有话,有点受伤,原来戎明杰说回家拿钱,实际上压根没想着要管她。至于温铩羽是怎么来的,估计是墨超通知他。那天之后,戎玉怡确认这段时间有人在跟自己。
虽然是意料之外,可听完又觉得情理之中。戎明杰就是这样的人,很符合她的刻板印象。戎玉怡抿抿唇角,不知该说什么,无意识抓了抓锁骨,新增几道红红的爪子痕。
比起戎明杰一去不返,眼前这个男人的出现,更讽刺,更伤人。
“所以哥哥你来是想看我笑话?”
戎玉怡蔫蔫地掀起眼睑。
“我没这个意思。”
温铩羽在她身边坐下,却又不声不响,默不作声。既然没这个意思,地板多脏啊,戎玉怡挪了挪屁股,将底下报纸展开,让他坐进来。温铩羽没拒绝,照做。两人紧挨干坐着,一时无话。戎玉怡换一只手握快要融化的雪棍,脖子被冻得冰凉,她依然没精打采。
卫生站里人来人往,温铩羽一巴掌拍她小腿肚上。戎玉怡茫然看他。他展开手心,一只花蚊子的尸体。
“今年的花蚊子来的比往年要早一些。”
戎玉怡默了默,说。
过了会儿,墨超拿着单据和药回来。
“谢谢。”
戎玉怡接过,对他说。
“戎玉怡小姐要谢的话,谢老板才是,我只是打工人,听老板吩咐做事。”
墨超不敢受这一句,谦卑望向老板。
“噢。”
戎玉怡这才转过身,对温铩羽一鞠躬,“谢谢你,温先生,你真是大好人。”
她还穿着中午换的长裙,领沿稍宽,一鞠躬,一溜浑圆现眼前。被发好人牌的温先生沉默片刻,状若无事戴上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