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喝酒吧。”
戎玉怡一愣,看了看话筒,以为自己听错。
“你认真的?”
“呜呜……”
戎玉怡看了看卧室露出一个小角的行李箱,无声踢了一脚空气。
“……好吧,我现在过来,你在哪里?”
梳妆换衣、下楼、路边拦截的士、出发前往康定口中的大排档,这一路起码占据她人生中的三刻钟。大嗱嗱三刻钟,她给小鼠做开脑壳手术、缝针缝得糙一点,也就四十分钟上下。
这三刻钟她不断陷入犹豫、彷徨、动摇、怀疑的挣扎中,最后皆被康定打败。
无论怎么说……康定这些年也帮了她很多,和温铩羽的帮不一样,康定是温家的佣人,明面上,他理应听戎玉怡吩咐。
戎玉怡却始终觉得不应该,在她眼里,倘若不是温姨看在她是女孩子,让她成为“三小姐”
、“表小姐”
、“人上人”
,她的下场应该和康定一样,成为温家的佣人,甚至还要因温家让她有食裹腹、有瓦遮头而感激涕零。
这么多年,她或多或少也曾把康定当佣人使,但大家早已成为朋友。
康定坐在大排档边上的桌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蓝色塑料椅,他头望天,相当惆怅。戎玉怡过去拍了他一把。
“什么癌?”
“玉怡,你一上来就问啊。”
康定坐正身姿,苦笑。
“还能治吗?”
“当然可以。”
康定点头如捣蒜,他可不想真的死。
“什么癌?”
康定拿起菜单的手一顿,抬头看她一眼,两人笑了起来,也不知因何而笑,总是这一眼就是好笑。
“就,脑子里长了一颗瘤子。”
他抓了抓脑袋,叹一口气,“先点菜。”
“医生怎么说?良性还是晚期?”
“良性。”
“那还好,你不至于太悲观,现在医疗很发达,离岛治不好可以跟家里说去美国,温家肯定会给钱你去治的。”
“当然。”
康定附和。
“反正,”
戎玉怡从菜单移开视线,悄悄溜他一眼,“反正现在温姨,大哥二哥都不在家,是你爸管着温家上上下下,批这笔钱肯定很快。”
康定的父亲是温家的管家。
“最好连离岛都不用出啦。”
康定似乎对这个话题提不起兴致,“我爱国爱岛,不想去什么美国。”
这话说的,让四十分钟前才打算跑到瑞士永远不回来的戎玉怡心一虚。
“服务员,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