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发来一条医院的定位,默默昭示了沈泽清的态度。
“你来,她会很高兴,尽量给她带些好消息。”
沈泽清并非是不近人情的性格,让梁矜开心也助于病情的恢复。
万乐菱安心多了,“好,我记住了。小舅舅你早点睡,别太担心了。”
挂了电话,沈泽清走回去推开病房的门。
他站在床边,向上扯了扯雪白的被角,使床上的梁矜能多得一些温暖。
到底自己美好的祝愿没能护着她,沈泽清的手指抵着额头,今夜怕是不能睡了。
静脉注射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等医院护士拔掉针头,梁矜摁着手,伤口聚成的一颗血珠被上方医用胶带的压力挤破,消毒水里是细微的铁锈味。
万乐菱和谭舜来医院看望梁矜,手中捧着一大束烟粉色的玫瑰,散发着蓬勃的生机与活力。
她带的玫瑰数量显然超出了花瓶能承受的范围,花团锦簇的,在医院单调的背景下始终高扬着鲜明的色彩。
“谢谢乐菱的花,你的眼光一如既往得好。”
梁矜身后垫着一个枕头,揭开医用胶带的手留着一点干了的血块,她用那只注射过的手去拨了拨花瓣。
花瓣上的清水被抹开,被扎得淤青了的皮肤像是玫瑰的绿枝。
“梁矜,我来给你说好消息,我们组的项目通过学校审核了。”
万乐菱坐着,手里拿着一个橘子剥皮,“你要快快地好起来,我们暑假还要一起去爬西山。”
“知道了,我不是正在努力吗。”
梁矜刚抿出笑意,就躬着上身不停地咳嗽。
沈泽清几步过去,拍着梁矜的背替她顺气,隔着一层布料,颤抖的脊背透着微弱的热意。
橘子皮链接的经络断掉,万乐菱也放下手里的水果,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梁矜。
“我没事,感冒咳嗽没一个星期不容易好,不知道还要咳到什么时候。”
万乐菱叹一口气,梁矜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一个学期被病魔折磨了几次,都躺在病床上不成样子了。
她陪着梁矜坐会儿,谭舜与梁矜没有那么熟,他只是陪着万乐菱过来,中间只聊了几句,说些希望梁矜学妹好好养病的话。
人走后,拆开的橘子梁矜最后也没有吃,万乐菱只好分了一半给谭舜吃了。
沈泽清忽然出声问:“他是什么时候跟乐菱认识的?”
“谭舜吗?”
梁矜注视着那一大束玫瑰花,每一枝精挑细选,一条损伤的折痕都看不见。
“我们项目组的一个学长,是医学生。”
沈泽清从方才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中就察觉出了不一样,万乐菱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异性朋友,只是这次有些不一样。
她爱和人嬉笑打闹,哪怕异性也是,和谭舜说话眼底都是温和,没有过于相熟的逾矩姿态。
可要是不熟,自己外甥女也不会带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