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泛着疼,像是阴雨天陈年旧伤的疼痛,折磨得人彻夜难眠。
可她不需要姚倩的道歉,梁矜需要的是解决这件麻烦事。
前面的人坐着,姚倩却觉得梁矜的视线是俯视的角度,永远也低不下来。
沈泽清讲完,他不在乎姚倩跟梁矜如何央求,他也不会再强调第二遍。
最重要的是,沈泽清要来做那个恶人,不能陷梁矜于不义。
两人准备离开办公室,梁矜谦逊地起身,道:“老师,再见。”
梁矜温和而礼貌,辅导员点头也跟着说“再见”
,她受到冲击而难看的脸色慢慢地缓和下来。
他们互相告辞,仿佛把哭得哑然的姚倩丢弃在了一旁。
灼热的午后,睡醒后是一片茫茫的白云和日光,小栀子花的叶青翠,重迭的尖瓣衬着细黄的蕊。
梁矜沿着曲折的走廊,“你怎么会来学校?”
“我不能来吗?”
沈泽清随在女孩身后,“我年纪是大了点,可是还没到拿不出手的地步。”
梁矜摇头,笑了笑说:“你工作那么忙,让其他人来处理不是更方便。”
“这是两码事,你受欺负了,我不能不来。”
稀稀疏疏的竹影打在沈泽清的侧脸,光影交错的初夏,梁矜闻到竹叶脱水的植物清淡香。
梁矜踩着瓷砖,嘴角扬着一抹淡笑,“所以,沈叔叔出面,是要给我撑腰。”
“矜矜,别这样叫我。”
沈泽清拿梁矜没有办法,他伸手摸了摸梁矜的头顶,“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叔叔。当然,你如果想叫,我喜欢听你在别的时候叫我。”
他仅仅大些岁数,这样的称呼叫得沈泽清想要跟梁矜的种种都成了罪过。
这话说得余味深长,梁矜的脸颊发烫,她躲过沈泽清带着侵占气息的手指。
“不管怎么样,真的很谢谢你。”
这事过去,关于梁矜的谣言就能迎刃而解,姚倩之后也不会再敢招惹她。
沈泽清闻言,掏出一个方形的木盒,覆着的是祥云暗纹,他牵过梁矜的手,将盒子放在梁矜手心。
“我之前就让人警告了她,”
沈泽清记得梁矜跟他说不要太过分,吓吓就好了,想不到姚倩居然无视警告,只是心中警惕,没将照片大范围传播罢了。
“我跟你保证过,但是我没处理周全。矜矜,对不起,这是我的错。”
“不要这样说,你已经警告过她了。只是,我没想到她这么恨我。”
梁矜接过盒子,收在手里。
恨她恨成这个样子,不惜冒着风险也要毁了自己。
“爱和恨,就连我们自己也无法左右。”
遮掩住梁矜脸颊的手掌,掌根抵着她的下巴,暗中将失落而低垂的脑袋徐徐地向上抬起。
视线交汇,梁矜怔然注视着沈泽清幽静深邃的眸子。
当时她不懂,那种讳莫如深的眼神,是珍重。
梁矜打开盒子,是一枚系着红绳的和田玉小印章,红字白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