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就偶尔遇到了,咱俩这缘分也没办法啊。不过,那天冷得要死,你坐那儿干嘛啊?”
梁弋周想起什么,轻哼了声:“反正我可没跟你打招呼,我直接就走了。”
崔钰望着他,视线在他面上停留,最后莞尔轻笑了。
“淋雪呢。”
那天河面都快结冰了,下了场中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寒风与雾气扬起,她一直等到了十一点五十八,从羽绒服外套里掏出来一个路边便利店买的两元打火机。拇指僵硬,按了几次都没按下去,最后一次用力按得火苗窜起。
崔钰看那微弱火光晃动了一会儿,垂眸看着,最后在指针跳过十二点时,呼地一下,给吹灭了。
像吹生日蛋糕上的蜡烛一样。
第44章
。
他们之间蔓延着一种难言而静止的沉默,昭示着某种默契被打破。有些不该在此时追溯的回忆,如同潮水一样不受控地涌入。
两个人的记忆力显然都不错。
梁弋周清楚记得,河边那天见她一面的心情,说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可又迫于太久没见,看着她穿羽绒服垂头坐在那里,雪片片落在她头顶,让人忍不住想替她拂去,想到不可以这么干了并且很可能会被新人代替,阴沉的愤怒更是滔天翻滚。
于是迅速逼自己回忆。在他稍微从梁骞周的打击里走出来时,崔钰如何平淡地提出分手甩下炸弹那一刻。
梁弋周就算慌乱,脑子转得快,也大概猜到了原因。她知道他也在还陶映野的债了吗?她最讨厌别人骗她。而且对于钱的态度,她总是要比他紧张很多。
——非要让我说的很明白吗?你影响到我了,看着你我感觉很累,很倒霉。别再拖我后腿了。
——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我保证。是不是因为陶……
——跟别人没关系。
——别开玩笑了。
虽然这样讲,可他知道她从不开这种玩笑,吵得最凶也不提这两个字。
他们离故乡已经那么远了,彼此就是故乡留下来的唯一礼物。所以梁弋周永远记得,当时心底如坠冰窖的恐惧,他记一辈子。
谁还没有自尊了?他越想越火大,最后果断决定停止假装散步,立刻离开。投身进让他看一眼就想爆炸的工作里也比继续看着她要好。
……
回忆跟半瓢冰水似得,哗啦一下,把他们之间本来的高温气氛泼得直冒青烟。
崔钰坐在他膝头上,就着这稍显尴尬的姿势,清楚地感觉到了气氛变化。
“是不是扫兴了?”
她试图半开玩笑,话一出口,人也随之打算离开。
梁弋周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她小臂,面无表情地拽她回来。
“去哪儿?”
崔钰:“今天做了块红丝绒,在冷藏室,我去看看状态。”
梁弋周:“噢。然后你就不管了?”
崔钰:“管什么——”
尾音都没落完,她眼神略微下移,还以为心冷了但有的地方确实还没冷。
她迅速挪开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