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勋贵,皇商,怕是……”
左宗棠明白他的意思,虎头蛇尾嘛,抓几个管家出来应付,就怕勋贵连这点应付也想。
毕竟事涉十几家,聚集在一起影响不小。
“不得不查!”
林则徐叹了口气,似已思量许久:
“这些年来,鸦片只在十大海关局限,如今渐渐深入内地,京城也难幸免。”
“严惩之,就是让其引以为戒,止住后来人。”
这番话掷地有声,左、彭二人见此还想再劝,但见林则徐的脸色如此,就不得不放弃了。
其拿定了主意,就很难更改。
翌日,宣仁皇帝难得在乾清宫召开御前会议,八部尚书并内阁阁老,十几人齐聚,各个脸色凝重。
吏部尚书崔徵上书致仕,宣仁皇帝照例挽留,说了几句就罢了,等再来两次就会走流程恩准。
接下,林则徐站出列:“老臣弹劾宣国伯朱兆兴,请免其爵——”
鸦片的事如今也不是什么秘密,众人对于舒王送来的麻烦感到棘手,感觉没有想到林则徐会那么刚。
();() 好嘛,直接罢黜一位伯爵。
宣国公府如今虽然声势不振,按照惯例降到了世袭伯爵,但人家可是与国同休,所有人都会尊称公府。
而朝廷这样的伯爵,如今不到二十位。
就在众人震惊时,谁知这位林次辅还没罢休,又说出了另一串名字:广元男、平阳男……
这些人祖上也是伯爵,说是男爵,其实为伯爵府。
“此十七位勋贵知法犯法,纵容手下走私鸦片牟利,并且百般包庇,不知悔改,臣请免之——”
说着,他躬下身,低头不语。
这下,压力给到了首辅杜翰。
宣仁皇帝在看他,群辅们在看他,尚书们也在看他。
说白了,逼他表态。
杜翰瞥了一眼宣仁皇帝神色不定的面容,一时间竟然犹豫了。
他没有想到林则徐玩得那么大。
两派之争虽然是利益,可在表面上都标榜着自己是为国为民。
鸦片毒害百姓,这是有识之士共知的事,如今他为反对而反对,不仅会让本派人士离心离德,甚至还会让皇帝失望。
但如果让他支持林则徐,这又太为难人了。
不过,林则徐,你这声势浩大呀,我给你助力。
“臣以为,林次辅所言甚是,实在是为国为民之策。”
杜翰拱手:“勋贵不罚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警戒后人。”
宣仁皇帝眯着眼睛,盯着二人,良久没有说话。
“那就惩戒吧!”
宣仁皇帝彻底躺下,声音悠悠而来:
“其祖为国有功,朕不能寒了功臣们的心,所以爵不可轻免,就令其家主退下,并流放南洋,勋卫袭其爵吧!”
众人松了口气,皇帝难得让人高兴一回。
不过还没让他们高兴,皇帝又飘来一句话:
“并且,每家延送五十万至内帑……”
杜翰嘴唇抽搐,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林则徐等人则低下头,掩盖了面容。
“连杜翰也被迫折服于林则徐吗?”
宣仁皇帝眯着眼睛,呢喃着。
一旁伺候的宦官们低着头,似乎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