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柯升起那點兒小情緒一下子斷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們別不信。」余秀蘭跑偏還不自知,振振有詞,「我有證據,拴柱兒剛過繼到你建發叔家的時候,晚上老驚鬧,後背也讓她掐青了,大傢伙都知道。」
趙柯對這麼沒有科學依據的事兒持懷疑態度。
不過劉三妮兒同志可真萬能啊。
她不在村里,村里還有她的傳說。
趙楓好奇,「拴柱兒哥背上也有青跡嗎?」
余秀蘭:「肯定有。」
趙楓太好奇了,第二天上工,特地湊到趙栓柱兒身邊兒,問:「拴柱兒哥,你後背上有青跡嗎?」
趙栓柱兒聽到他這莫名其妙的問話,憨厚的臉上滿是茫然,「哈???」
趙楓目光在他後背打轉,「我能看看嗎?」
趙栓柱兒:「????」
手足無措,不知道該不該抱住自己。
他當然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給趙楓看,手慌腳忙地往田地里鑽。
趙柯作為婦女主任,不能脫產,今天被安排上工。
她表面平靜,路過趙栓柱兒的時候,眼神也忍不住往他後背上飄。
到底有沒有青跡?
而傅杭站在上工的知青們旁邊,看見趙柯,就不自覺地多注意幾分,發現她總看一個高大憨厚的男青年,心裡莫名不舒服。
最近的活兒主要是補苗和薅草,大家各自往自個兒分到那塊兒區域走。
涉及技術的,趙柯不行,就只能薅草。
得順著壟溝捋,一趟薅一左一右兩條壟溝的草。
趙柯剛開始走著,看見草就彎腰薅,度也挺快。
她左邊兒壟溝的是趙萍萍,趙萍萍跟趙栓柱兒是一家子姐弟,之前還幫趙柯拉過票。
趙萍萍好幾次跨過來薅掉她落下的草,終於提醒:「趙柯,你沒薅乾淨。」
趙柯回頭,看見趙萍萍站在她負責的壟溝里,手裡還拿著挺大一根草,尷尬地摸摸鼻子,「謝謝你啊,萍姐。」
趙萍萍笑,「沒事兒,就是薅不乾淨的話,你就白忙活了。」
於是趙柯慢下來,仔仔細細地瞧,但是反覆彎腰起來,剛一個來回兒,她就受不了了。
尤其太陽慢慢升起來,她腦袋上還戴了一頂大沿草帽,汗順著頭往下流,灰和汗在臉上和泥,一道一道的,格外狼狽。
趙楓過來看她,站在地頭離老遠衝著她喊:「姐——你慢慢干,能幹多少干多少,一會兒我過來幫你。」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笑聲,有婦女直接笑話趙柯:「學生妮兒幹不了吧?」
趙柯現在相當能理解知青的感受,苦笑。
她又熱又累,也不在乎形象了,乾脆在眾人的笑聲中跪下,學有的社員,爬著薅草。
跪天跪地,也不算膝蓋軟。
不過別說,腰還真沒那麼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