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船只浩荡而来,赚来的钱让海淹了不成?
江无眠叹气,“最多四成。海田花钱猛如虎,如今县衙确实无多少银两。”
冬日没多少收入,等有钱也是明年作坊开张后了。
四成也行,谢砚行闭眼一算时间,再睁开,骤然起身,“走,去书房写公文。”
报灾!
江无眠抱着草图与地图跟上,到书房给师父磨墨。
只见谢砚行逐字逐字修正公文,时不时停笔思索,偶尔还展开草图参考。
停笔时,天色昏黄,晚霞顺风而来,几颗星子挂在边际,熠熠生辉。
外界热闹一天,逐渐收敛,烟火缭绕一天的食铺酒楼正挂起灯笼,光晕逐渐扩大,照亮一片台阶。
谢砚行哼了一声,“收起来收起来,为师近日看不得字!”
江无眠将公文摆在另一张书案上,等待墨迹干透。
过几月公文将摆在建元帝御案之前,那时,韶远县已开始为建多级拦水坝做准备。
眼下,提出人江无眠江知县正在和师父嘀咕拦水坝的局限,“类比排水渠,水能流出,底部泥沙淤积,变相减低拦水坝高度,需人去定时清理。”
然而河流又不是死水一片,挖几条排水渠就能排水,此时又没后世机械手段,全靠人工。
意思是维护费用大增,端看县衙支不支付得起了。
不用钱雇人清理也行得通,征徭役,不给钱只给一顿饭了。
到那时,百姓怨声载道,再激民变,就看当地处理行事了。
弊端虽有,好处却多,泄洪防灾、水田灌溉、雨天蓄水、改善区域小气候等等等等,日后有钱了,还能造个河景收钱——
谢砚行让他打住,“日后事日后说,先将草图变图纸,算出拦水坝所需成本,待年后开工罢!”
想得太远,于眼下无益处。
江无眠:“哦。”
江无眠老老实实在师父家中待了几日,县衙无大事,又是封笔年假时,他不在县衙待着也成。
借此时机,他还逛了逛南康府上的地道美食。
又一日,家中仅剩他们爷俩,江无眠算了半日数据,头昏脑胀实在不想做饭,于是两人一合计,出门用饭。
年底了,街上实在热闹,又是午时,饭香菜香四溢。
江无眠熟练穿行在大街小巷里,比谢砚行这位知府都轻车熟路,“师父,相信徒弟的味觉。这家食铺小归小,用料实在,火候烧得刚刚好。”
说小是真小,里头只能摆开两张八仙桌子。江无眠一进去,就有一老翁上前来招呼他,“郎君还是老样子?”
江无眠熟练点了几份招牌菜,不多时,后堂很快上来。
八仙桌顿时摆了半满,一罐煨好的鲜虾鱼片粥,两碗鲜香虾米馄饨,还有自家调的两小碟海菜,两个腌制的鸭蛋。
江无眠顿时看过去,这最后上的东西不在点的菜里。
只见老翁笑了笑,憨厚道:“江大人您慢用,家中不肖子李叶,一直承蒙您照顾。”
这点东西比不得什么,但听李叶说,江大人爱吃,在县衙中经常出没厨房灶火间,衙门上下都尝过大人手艺。
好在他的家传手艺不错,尤其是腌制的鸭蛋,咸香流油,邻里之间堪为一绝,不少大户人家都在他这儿买。
今年腌制的晚了些,直到最近才开坛,好在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