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杜予添说:“我本想着,把塔城那边发现的一些蹊跷事儿告诉瑶瑶的,我觉得,她有权知道一些真相。”
这么一说,温衍便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淡淡一声:“不错。”
苏沐瑶微怔,眼前顿觉明亮了起来:“有凶手的消息了?”
“不,还没有。”
杜予添将自个儿先前对温衍说的现状,都跟苏沐瑶说了:“这三年,我一直在塔城那边找线索。虽没头绪,但塔城内的一些残骸里,倒是发现了一些蹊跷。”
“什么蹊跷?”
苏沐瑶说着,他们三人向着林地方向走去。
“烧毁的住宅处,发现有很多尚未燃尽的爆竹壳儿。若是只有一两家,那倒无妨。可我发现,至少有五成住家的后院前宅,都有这个。”
杜予添沉思道:“我想起你当时说过的,大火燃起的时候,能听见城内出现了爆裂之声。”
苏沐瑶的心顿时被捏紧了:“是。但那爆裂声,似乎要比寻常炮竹声还要大上几成。”
温衍点了点头,说:“但如果那爆竹是在烈火中被点燃,而烈火中,又有热油,那性质就全然不同了。”
杜予添接着道:“更何况,我发现的也只是残存的爆竹壳儿,恐怕,在城火四起的时候,里面所存在的,不仅是爆竹这么简单的事儿了。而且,我还专门请了潜火军的人来瞧了,他们说,应该是有热油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这场城火是人为陷害,已是既定的事实了?”
苏沐瑶问道,转而她却又想起前世皇上对这塔城火案,最终却是荒唐地定性为天灾。她不由得又苦笑了三分,笃定道:“这必定是一场阴谋。”
“还有个奇怪的地儿。”
杜予添边说边看向前方开阔的林地,他们迎着清晨那有些昏暗的日光,眼前的视野却并不怎么明亮:“我听萧鼓将军说,事发前三天,前兵部尚书王植曾去过塔城。瑶瑶你听苏伯父说过这事儿吗?”
“不曾。”
苏沐瑶摇了摇头,道:“爹爹军务上的事儿,向来不会跟我说。倒是会跟我娘偶尔闲聊一二。”
“你昨晚跟我说王植曾去过塔城,后来我晚上想了想,这事儿应不算是秘密。”
温衍说:“当时,苏应在大将军曾发来军事密函,告诉父皇,塔城那边的军需和军事地形都与原来我们所拥有的舆图上标志的,大不相同。父皇才不得不派了王植远赴塔城一趟。”
“可这事儿蹊跷在,塔城大火之后,王植便请辞了。”
杜予添对苏沐瑶说:“我曾四处打听王植后来告老还乡之处,结果,却得知,他请辞后没多久就大病一场,挣扎了小半年,也过世了。”
“所以,王植那边的线索就断了?”
苏沐瑶担忧道:“萧叔还有没有提及到其他什么人?”
“没有。”
杜予添如实道:“倒是那爆竹残骸,我拿了一些去爆竹铺子问了问,有一家老板告诉我,这种爆竹类型是极为烈性,一般不作为寻常百姓人家所用。确切来说,咱们大周这边,很少做。”
苏沐瑶心头一沉,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可她还是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难不成,是匈奴那边的?”
“正是。”
见苏沐瑶的脸庞黯淡了下来,杜予添赶紧安慰道:“不过,瑶瑶你别担心。说是咱们大周人很少做这种,可不代表没有啊!我这趟回来,就是想为这爆竹残骸的事儿,多跑几家铺子。”
“无需这般麻烦。”
温衍冷声道:“刚才,我已让江平回去,让他一天之内,带京师城里所有的爆竹铺老板过来,我要一一审问。为了以防万一,我让江平在三天之内安排京师城附近所有的爆竹铺老板过来。一个月内,我要见到九州上下所有爆竹铺老板,我会亲自一一审问。”
杜予添:“……”
“瑶儿,塔城大火一案,我会为你查得滴水不漏。”
温衍正色道。
这么一说,苏沐瑶方才缓和了些,闷闷地“嗯”
了一声。
“而且,萧鼓刚才也回来了,瑶儿若是有什么想要更进一步问问他,我可以带你过去。”
温衍轻轻地牵住苏沐瑶的手,温声道。
苏沐瑶慌忙挣脱了他的手,赶紧低头谢恩,道:“不用了殿下,萧叔曾是爹爹的部下,我打小就认得他。等会儿我自己去找他。”
温衍定定地看着她,眸光坚定,不带半分犹豫地,说:“萧鼓现如今是车骑兵大将军,近期又身负军事重任,这趟回城本就是军事机密,怎可随意见旁人?”
苏沐瑶张了张嘴,看向杜予添,温衍立即心领神会,他浅笑一分,看了一眼杜予添,又将视线落回到苏沐瑶的脸上:“就算是杜予添,也无权带你去见他。”
杜予添眼睫低垂,似是赞同温衍所言。
“这又是为何?”
苏沐瑶不解道。
“这是军中的规矩。”
温衍将手再度牵住了苏沐瑶:“杜予添和萧鼓是同级,也无权带一个军营之外的人去见面。为的,便是提防有些军事会泄密。唯有比他俩位阶高的人在场,方可。瑶儿,你若是想见你爹爹曾经的部下,只有我,才能带你去。”
苏沐瑶确实想见萧鼓将军。
前世,她在大婚之后,曾对温衍提及过此事儿。可当时的温衍却是一口回绝了她,并告诉她:“萧将军参加完你我的大婚之后,便回了边塞,这会儿并不在京里。瑶儿若是想见,以后再说吧!”
后来,苏沐瑶发现皇上不重视塔城火案,温衍也对她爹娘的死因也是毫不关心,便彻底失望,打算自己亲自去查。谁曾想,她慎而又慎地将手刚伸向兵营,就被温衍发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