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乃至其他朝臣良将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去猎场上狂欢了,可温衍却不为外界欢娱所动,一心一意地在书阁里看着成堆的奏疏。就连苏沐瑶这会儿目光凝固在他的身上,他也没有丝毫的分神。
苏沐瑶偏过眸光,落回在手中的卷宗上。
正如前世一般,且不论温衍对她如何,但她也毫不怀疑温衍若是今后登基,一定会是个好帝王。
绝不可能会出现重生后梦境里的那般下场。
苏沐瑶和杜予添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他们本以为,只要在温衍的行宫外守着,就一定能看到是哪些人出入他的行宫。
可当晚膳后,温衍带着苏沐瑶去夜谈的地方时,苏沐瑶方才知晓,这样的地方,绝不可能有任何旁人知道今夜有人来密谈过。
因为,这里是温衍行宫内的地下密室。
而通往地下密室的通道有两个,一个直达温衍行宫的后院,一个却在京师城郊的一座书院中。
今夜,夜谈的三人所行走的通道,便是从那书院而过了。
宽敞的地下密室里,长明烛火已在壁龛上摆放,正位桌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桌案的后方,是一道与密室同宽高的屏风。屏风上是墨色山水,而屏风后头,却是一张可供两人歇息的卧榻。
温衍对苏沐瑶道:“你且在卧榻上歇着,等会儿他们一个个进来密探时,你别吭声。”
“……所以,你所说的夜谈,就是要让我在屏风后偷听?”
苏沐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没错,这种暗戳戳的小人行为,正是温衍行径了!
“你是塔城火案的唯一幸存者,当着你的面能说个什么真话出来?就算是不当着你的面,有一些言辞也是要细细分辨的。”
温衍活络了一下手腕,似有大干一场的姿态,“等会儿不论你听到了什么,先过过脑子,再做判断。”
苏沐瑶明目张胆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儿。
“这屏风能看出我身影吗?”
苏沐瑶站在屏风一侧,用手在另一侧晃了晃,“别被他们发现我了。”
“不会,屏风是用特殊纸张所制,光照是不会显现身影的……”
“殿下!”
江平将密室门稍稍开了个小缝,悄声道:“郭光来了!”
“我郭光怎么说也是跟着苏将军驰骋沙场十余载的,这一点小小的伤算不得什么,请殿下不必挂念。”
郭光拖着一条绵软的左腿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后,就说了这么一句。
温衍高高在上地坐在主案的后头,看到郭光这般艰难地拖着腿,他不为所动,只是目光淡淡地掠过了那条废腿后,凉凉地说了句:“本王这儿是议事之地,没有安排客椅,郭光你就委屈点儿,站一会吧!”
郭光干干地笑了一声:“无碍的,无碍的!”
说罢,他拿广袖擦了擦额间沁出来的汗渍。
“郭执事这腿伤了已经有些年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