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敢多说什么,自去忙活。
邓隋返身回来,就见江珩坐在那里吃面。
她没有去拿。
邓隋回到住处,上好门闩,泡了个热水澡解乏,她闭目沉思,过几年大理寺卿就要致仕了,元英升迁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少卿的位置就腾出来一个,九品到五品容易,五品往上,可就难熬了,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在五品上,不得寸进,三品的少卿……邓隋睁开眼,志得意满,一定是她的,她只需要揪出幕后之人。
她起身,披了外袍,拿过纸笔,将每个皇子以及他们的母家都罗列出来,接着是各个王爷,封疆大吏。
她久久下不了笔。
燕京的皇子娘娘们她倒是清楚,可其他势力盘根错节的关系,她就一筹莫展了。
若是江珩……邓隋搁了笔,若是他,对这些自然是了如指掌。
楼下一群小孩子这么晚了还在玩炮仗,吵闹声让邓隋突然起了几分烦躁,她走过去要关窗,看到了站在巷子树下的江珩。
旁边的热闹喜庆好似同他无关,他自顾自地出神,整个人显得冷寂。
像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抬头往窗户看来,邓隋连忙退到一旁。
随即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烛火映照的身影早就将她出卖了。
她伸手关上窗,吹灭烛火,只留一盏,爬上床榻睡觉。
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她多花些时间慢慢理清便是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失眠,努力让自己睡过去,反而愈发清醒。
后背有东西硌到她,她反手摸出来,借着微弱的烛火一看,玉佩?
很眼熟。
她曾看到江珩佩戴过几次。
她慢慢回忆和江珩在这小楼里欢好的时候,他并未留下这玉佩。
那就只有她离开的那三个月。
他不仅擅自动她的东西,还睡了她的床?她这屋子对于江珩来说,有没有门闩铜锁,都一样?
她想着明日定要再加几道锁,最好弄条大黄狗……邓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邓隋这一觉并不安稳,梦里皆是过往,甚至还有他汗珠滚落的胸膛,压着她手指的力道。
她口干舌燥。
天色还混沌,烛火早已燃尽,她没了睡意,伸了个懒腰,支了半扇窗。
江珩还在。
听到响动,他再次抬头,终于捉到了邓隋的目光。
他在她楼下待了一夜,夜里下了雪,并不好受,他的脚却像生了根。
他明明知道邓隋和祁安的进展不会一两日就快到欢好上去,可万一呢?
邓隋洒脱又随性,他不敢赌。
当初在叶府尝过的滋味儿,他不想再尝试第二遍。
他在这里是为了守着邓隋,更是为了防着祁安。
可他也清楚地知道,若真有那一天,他阻挡不了。
邓隋收拾妥当,迟迟不出门,她和江珩还说些什么呢?该说的她都说过了,江珩对她有多次救命之恩,她已经做不到恶语相向,那就只有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