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看着手中书卷:“我只是已经长大了。”
“什么长大不长大?”
霍夫人委屈控诉,“别人家女儿一个个都可亲近自己的娘了,哪个不是一回娘家就巴不得每时每刻都赖在母亲身边?独你一个待亲娘如待亲戚一般客气疏离,不是忘不掉你那养娘是什么?”
苏吟蹙起了眉:“我当年是被曾祖父硬塞给王夫人作养女的,在苏府时王夫人只唤我大小姐,我也只唤她大夫人,与养母并不亲近。”
霍夫人却仍一直抹泪:“你父亲早死,我守寡二十多年,没有哪日不盼着和你相认,谁知你这没良心的……”
苏吟闭了闭眼,啪地一声合上书。
霍夫人怕女儿一气之下真的不理自己了,瞬间闭上了嘴。
女官含笑上前,连哄带劝地将霍夫人请出了水云阁。
内室瞬间安静了下来,苏吟却没了看书的兴致,索性早些沐浴上榻,才刚阖眼躺下,便听见芙蓉帐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苏吟如有所感地睁开眼,一眼看见有个戴面具的高大男人抱着孩子掀帘走来,立时腾地一下坐起身,讶然道:“不是说成婚前须避一阵子吗?你怎么来了?”
宁知澈闻言脚步停了一瞬,而后继续抬步走至榻前坐下,将孩子送到她怀里:“朕戴了面具,应不算犯忌讳。晞儿想你了,朕只好陪她过来。”
苏吟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儿“哦”
了一声,道:“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宁知澈恼羞成怒地背过身去。
苏吟等自己笑够了才捂住女儿耳朵,凑到宁知澈面前轻轻道:“我也想你了。”
宁知澈眸光轻颤,将身子转回来,一双黑眸凝望着苏吟清婉的眉眼,右掌裹住苏吟白皙柔嫩的手。
苏吟心中沉闷一扫而空,弯眸抱着女儿靠了过去,就这么安安静静依偎在他怀里。
宁知澈的怀抱太过温暖坚实,让人觉得踏实安心,苏吟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等苏吟睁眼醒来只见满室天光,宁知澈已带着女儿离开了,她自己平躺在云青色软帐中,身上盖着绸面寝被,被角掖得平平整整。
她弯了弯唇,掀被下床,踩着软缎绣鞋过去梳洗更衣。
女官等苏吟穿戴齐整了,立时上前禀报:“娘娘,霍夫人病了,现下正发着低热。”
苏吟拧起眉头,一边出门往慈安堂走,一边问道:“府医过去看了没有?”
“看过了,说是霍夫人肝火扰心,做了一宿噩梦,喝几副药就好了,霍夫人院里的丫头已在熬了。”
苏吟有些无奈。
霍夫人膈应王氏的程度不亚于宁知澈膈应谢骥,先前不知从哪里得知她年前在宫里与王氏见了一面,竟伤心到哭了整整两日,跑进宫质问她是不是不要亲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