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敛和橘猫都是那位高人的徒弟。
时敛在心里默算,扣掉进口鱼罐头之后——完了,只剩几十块,这下再怎么艰难困苦,也没有办法以人形存活了。
早就听说学法能够实现从贫困到无产的阶层跃迁,亲身经历确实如此,时敛一时悲从中来,不由地感慨道:“做人真难啊。”
“是吧,我早就和你说过,在人类社会,生存压力很大的,真的没有做一只猫轻松快活。”
橘猫顺水推舟,话说一半,却被时敛打断。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先变回猫凑合几天,晚上睡公园里。”
时敛的态度变得坚决起来,颇有破釜沉舟的意味,“反正我已经和带教提过辞职的事情,事已至此,你不必再劝,我和带教律师两看两相厌,我早就想跑了——”
“叮铃铃!”
说曹操,曹操的电话来了,刚一接通,对面语气火急火燎的,仿佛艳阳天的汽油桶,一点就炸,“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人?”
时敛咬着后槽牙一顿赔笑加赔罪,终于挂了电话,他和橘猫匆匆告别,“我得先回酒店了,明天还要开庭。”
又是一个帮带教各种打杂的夜晚,时敛在酒店加班到深夜。
太累了,倒头大睡。
好在带教承诺,明早开完庭,他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怀着这样的期待,时敛沉入梦乡,翌日早,和带教一同奔赴法院。
他们是被告的代理律师。
这次开庭,带教有意培养时敛,让他作为主讲,自己则是稍作补充。
因为原告拒绝调解,在庭外,时敛才见到原告和原告的代理律师。
等等,这个身形怎么……有点熟悉。
不对劲,再看一眼。
时敛回眸,才知道原来机场所谓的偶遇,不是幸运,而是必然——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个案件的对方律师,是封惟!
你们不讲武德!
时敛对这场庭审不抱有任何期待。
因为俗话说的好,法庭辩论是对方律师最好的医丑——哪怕长相是惊为天人的帅,帅到恨不得当场去要对方微信,只要打一场官司下来,再帅的脸也会变得面目可憎。
更何况,带教开庭风格,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大众对律师的刻板印象,说的好听点叫据理力争,说的难听点叫尖酸刻薄,秉持输了案子也不能输了气势的原则,时而冷笑,时而挑眉,时而轻哼一声,主打一个哪怕证据不够充分,也要在行为上恶心死对方。
时敛觉得同行何苦为难同行,虽然不耻,但也只敢在心底里瞧不起,行动上唯命是从,没办法,他还得求着带教给他发工资。
在书记员宣读法庭纪律,请审判长、审判员入庭的过程中,时敛罕见地走神了,明明上的是民庭,他总是有一种奔赴刑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