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远案默默吸了口气,张口:“小池。”
“谁是小池?”
韩炽将笔帽盖上随手扔在桌上。
韩远案眼神追随着那支钢笔,看见那笔转悠了一圈,最后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发出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可想而知扔笔时的力道。
那声响令韩炽怔了片刻,他十分确定自己很克制了。
可尽管这样,那支可恨的笔还是毫不留情地暴露了他的心绪。
韩炽握了下虚拳,缓缓仰身将自己窝进椅背里,镇定自若地盯着韩远案,接着刚才的话说:“韩教授,我们很熟吗?应该没必要叫得这样亲昵。”
“咱们都姓韩啊,勉强算个同宗?”
“……”
韩炽语塞,他讨厌韩这个姓,尽管他不愿意韩远案叫他小池,但也固执地不愿舍掉这个姓,舍不掉韩远案给他的名字。
“天下那么多同姓的,我都要一一认亲吗?”
“你误会我了,我只是说同宗,没有让你认亲的意思。”
韩炽:“……”
越说越歪了!
韩炽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果然发觉了他眼底的笑意。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大概是被韩远案气急了,所以嘴里的话也容易不过脑子,以至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说“认亲”
这回事儿,不就是变相认同了他们之间的亲疏?
“嗯。”
韩炽浅浅应了一声,决定少说话。
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韩远案估计也知道他生了闷气,心里竟然还有一丝庆幸和雀跃,庆幸韩炽至少还愿意跟他生气。
若是真当他是陌生人了,韩远案才不知道该从何开始,更不知道该从何弥补了。
恨远比不在意要好得多,这是很多人都知道并且认同的道理,韩远案自然也这样认为。
他敛了心神,收起方才还夹着些玩笑的态度,认真道:“我进来前敲了门,或许是我敲门声音太小你没听见,我向你道歉,可以吗?”
“……”
韩炽没做声,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长睫微微扇动。
“韩律。”
韩远案不愿意让他带着愤懑的情绪说话,于是正经起来。
“……”
韩炽还是没理他,不过抬眼轻飘飘地瞧了他一眼,意思是默认他继续说话。
“介意带我了解一下你事务所的业务吗?”
“小杨在外边等着,可以——”
“——桓大法系教授韩远案,诚恳邀请韩炽律师亲自介绍。”
韩远案定定地看他,问道,“不知道这个身份可以吗?”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