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乐接过布袋,一入手便感到沉甸甸的分量。他面露不解,轻轻捏了捏,袋中皆是不规则的块状,上方似乎是糕点一类的,但下面,却异常坚硬,他不禁产生了一种猜测。
柏乐露出一抹苦笑,“谢谢,你才是,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什么都由着性子来了。”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就放宽心吧,别说的好像……再也见不到一样,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说到最后,瑶清似乎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一些。
柏乐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周围,而后笑着应和道:“嗯,等我回来。”
瑶清不能久留,简单说了了几句,便回了城中。
柏乐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感慨万千。
不知何时,瑶清已经如此沉稳端庄了,确实是有母仪天下的气势,只可惜,当初那个活泼自在的少女,却也一去不复返了……
城墙之上,洪亮的话语声不断传来,但柏乐却仿佛与这些声音隔绝开了,半分也传不进他的耳朵里。
他缓缓地走回了自己乘坐的马车,重新坐下。
同车的人还沉浸在离别的悲伤情绪当中,他们一时叹息着不舍之情,一时又开始担心起未来。
柏乐坐在角落里,偶尔随声应和几句,但内心深处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触,这种种似乎都与他无关了。
最后,柏乐的脑海里只剩下了城墙上,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梁字大旗。不知不觉间,他随着马车的摇晃进入了梦乡。
无所事事
从梁国都城到达与云国之间的交界处,若是不拖沓的话,大约需要二十来日的时间。
如今已经是柏乐出发的第十日,因为太过于无所事事,他越发的容易犯困,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睡觉了。
确实如桓屿所说,这一路上都有瑶清的打点,且他得瑶清厚爱这事儿,也算是众人皆知,即便现在即将去往异国,也还是颇受照顾,也没什么不适应的。
即便如此,柏乐仍然觉得日子过的缓慢且难捱。
他一直没有收到桓屿的联系。
出发不久后,他曾听人闲谈时提起过,说宫宴那晚,桓屿因高兴多喝了两杯,回王府的路上竟然掉进池塘里摔断了腿。所以第二天送使臣离开时,他才没有露面。
柏乐猜测这大概是桓屿为了脱身,特意传出来掩人耳目的,但这么多天都没个消息,还是让他心里不安。
不过按照计划,桓屿确实曾说过,会在出关之后再开始行动,所以他也只能期盼着使团的脚程更快一些。
然而事实偏偏不能如愿,走了这么几日后,那位寿王殿下终于还是闲不住了,竟不顾劝阻开始游山玩水起来。
已经接连四天了,都是刚走了半日,他们就找邻近城镇住下来,等过上一夜再继续走。
窗外开始下起了小雨,柏乐站在窗边看了看天色。
如果天不放晴,估计那位寿王又会借此理由,在此多逗留上一天。
也不知道他到底带了多少盘缠出来,能供应得上这一路如此挥霍。
柏乐叹了口气,虽心急如焚,但他也无法可想,还不如早点休息呢,毕竟睡着了时间过得反而要快一些。
他熄了烛火,刚刚躺下,突然响起一阵轻柔地敲门声。
“砰、砰、砰。”
短促的三声后,门外就安静了下来。
柏乐有些犹豫要不要应门,他实在不想应付使团里的人,交流太多只会给逃跑时增加风险。他没有出声,如果门外的人听不到回应后自行离开了,那再好不过。
然而短暂的停顿后,又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如此循环了几次后,柏乐感觉门外的人十分执着,但偏偏敲门声又不大,好像是不想影响周围的人似的。
他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急匆匆下床跑去开门,连外衣都未顾得上穿好,草草披在身上。
可门外之人,他却并不认识。
他上下打量了下,这男子身上带着身上带着些许酒气,竟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说不认识倒是有些草率了,柏乐确实觉得有些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正思索着,面前男子眯着眼笑了笑,道:“柏乐师,可方便请本王进去坐坐呀?”
一听这声音,柏乐这才认出来,此人竟是寿王。
宫宴上柏乐没有抬头细看,再加上他这几天所乘坐的马车位置靠后,与寿王的车架相距甚远,所以他压根没记住这人长什么样。
如今一看才知道,这位寿王也就和桓屿年龄相仿,虽是同为一国之君的弟弟,但他明显是真正受到重视的,正值意气风发的时候。
若不是受圣上忌惮,桓屿也本该如此才是。
因为这一时失神,柏乐错过了最佳的拒绝时机,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寿王已经进到屋内,在桌边坐下了。
柏乐心觉不妥,这黑灯瞎火的,被人看见不一定会传出什么闲话。他站在门边未动,斟酌着开口道:“寿王殿下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本王今日看了一场歌舞表演,突然就想到了柏乐师,所以一时冲动找了过来,没有打扰你吧?”
柏乐一时接不上话,他都熄灯了,这人还看不出自己打没打扰么……
但他自然是不敢这么说,还是客气道:“今日原本已经打算休息,实在不太方便待客,如果殿下没有要紧事儿,不妨改日?”
逐客的意思很明显,寿王听后明显脸色一沉,想必也是听懂了的。柏乐硬着头皮说完后,略有些心虚,可当下确实是找不出更好的说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