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理解了。
因为经历过岁月沉淀后,成熟的气质和眼镜实在太搭,尤其是裴敬川这样英俊的男人,简直……
太涩了。
陈驹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去重新换下衣服,把年初定制的一套西装拿出来穿。
裴敬川语气温和:“想什么呢?”
“在想,我穿这样是不是不合适,”
陈驹老实交代,“跟你一比,有点……”
他早就心虚地收回目光,再加上帽檐的遮挡,所以没太注意眼前人的突然靠近,以至于温热的气息拂来时,被吓了一小跳。
“不至于,”
裴敬川弯下腰,自下而上地看着陈驹的眼睛,“我们又不是去参加婚礼。”
可能有些人天生气质斐然,仅仅多了个眼镜,就能给范儿端得像是要在慈善晚会发言。
陈驹也就是犹豫了一小下,他对外表是真的不太在意,于是就换了注意力:“我记得你不近视呀?”
说话间,两人已经在门口换好了鞋子,裴敬川伸手开门,很绅士的模样:“我也记得,你不太爱戴帽子。”
夏夜清凉,陈驹一直到楼下才转过身,眼眸里全是狡黠:“因为等会要散步的地方,有筑巢的灰喜鹊,你猜它们可能会做什么?”
裴敬川扬起嘴角:“啄人的脑袋吗?”
陈驹一边后退,一边伸出胳膊:“灰喜鹊特别聪明的,它们俯冲起来的时候,有这——么快!”
说着,就比划出了个很大的圆圈。
也不知道速度和这个圆圈的面积有什么关系,夜幕下,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所以出来的话要戴上帽子,以免被袭击呀!”
像是回到了多年以前,两人还身处校园,一个闹,一个笑。
裴敬川很配合地跟着他,不问既然知道有喜鹊啄人,为什么不换一条路。
他就这样笑着看陈驹,只觉得自己胸腔里很热,不,浑身都热,幸好今天特意带了眼镜,能稍微遮挡一下,不至于让陈驹看到自己发红的眼角。
“那边有公园的河,也种了好多的树。”
两人并肩而行,离得近,衣角会不经意地碰到。
陈驹很久没有这样多的话了。
暑假期间,他对于工作日和周末的判断不太清楚,只见前方的林荫道下,路人成群,携妻带女,或是手里拿着羽毛球拍,或是互相亲昵地喂着零食,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
这种感觉,该如何形容呢——
就像是从春天的山坡上滚下来,一睁眼,空气新鲜,万物可爱。
心变得很软。
裴敬川也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散步了。
他总是很忙,工作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生活,是鱼肚白的晨光熹微,两杯加了冰块的咖啡,写字楼里依次亮起的灯光,无数的商业谈判与合作,裴敬川事事亲力亲为,殚精竭虑,花了极大的努力和代价才走到今天。
走到陈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