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珠嗤地笑了一声,似怒而非怒。
“王八蛋。”
低哑的骂声,入耳竟是缠绵悱恻,蛊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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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声音愈来愈密。
破裂的雪块懵懵懂懂地撞上了门板,却不敢惊扰,只是静悄悄地落在了窗牖的镂花格子里。窗纸凹下去的地方很快被雪片铺上,比先前更加白了几分,亦冷了几分。炭火的光隐晦不明地透出。
幔帐四合,唯有两人解下的衣物散落在外。
地上东西凌乱。除了心衣,褻裤,棉袜,革带上的小件挂饰也不及一一整理,算囊和记事用的竹牌掉得七零八落,玉佩跌出三尺多远,朱红橞带下面长长的流苏洒出了一种醉态。
“哥。”
蔡申玉的眼睛微微一抬,对上了靳珠的脸。他开口唤了一声。
靳珠没有回答,反而在枕头上挪开更远,似乎躺得十分难过,半边手臂横在脸上久久不曾移开。蔡申玉慢慢贴了过去,伏在他胸前,哄孩子似地低声劝道:“哥……你把手拿开好不好……”
靳珠的身子正微微颤抖,听见他这般言语,僵了一下,搭在眼睛上的手更是纹丝不动。
蔡申玉笑起来。在手臂遮不到的地方,那个人的一切毫无防备,譬如嘴唇。他轻轻笑着,俯身覆上靳珠的唇角。靳珠缩了一下,没有完全闪避,居然放任他越吻越深,只是手臂自始至终留在原处。
蔡申玉笑意更浓,甚至到了笑出声来的地步,一时间竟没有办法把刚才的吻继续下去。他稍稍支起身来,仔细端详那个人的神情,明知故问:“要我再用力一点么?”
靳珠喉结一动,终于弹出两个字来:“无耻。”
话音未落,他忽然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连那只固执的手也不由得挣扎了一下,五指死死握成拳头,几乎失控。而蔡申玉的手指则是一如既往地冷静,仍旧牢牢套住他的命脉,紧凑地上下动作。
“对,”
蔡申玉垂下眼,贴着他的耳廓回答,“我无耻。我非常的,无耻。”
字一个个出口,奇慢无比,与手指上的张狂截然相反。
靳珠绷直身体。他张开双唇,似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反而让一次急过一次的呻吟伺机溢出。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嘴唇狠狠咬死,呼吸不免多出三分粗重,甚至有汗珠从他颈下慢慢渗出,打湿了炭火的余光。
仅仅是挣扎的样子已经令人心旌摇动。忍不住想更无耻,忍不住想看更多。
“哥,把手拿开。”
他的声音有了一点逼迫的味道。明明是他的手在衾被底下一遍遍地折磨靳珠,可是他自己亦开始压抑不住了:“别遮着,我想看。”
“不要。”
两个字又生又脆,仿佛拴在一根弦上。弹指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