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遇到困境时,哪怕只有一点光,也足以支撑他们继续往前。
白天奔波的疲惫使得墨愔愔在躺下去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她领到了一条小毯子,就这么躺在捡来的泡沫板上,简单铺了一层桌布进入了睡眠状态。这时候谈性别太矫情,帐篷里男女都有,而成安就坐在她隔壁,正不断操作着手机。
墨愔愔没管对方,闭眼之前瞟了一下什么都没问,她的精神过于紧绷,现下必须好好放松。
人的梦境总是千奇百怪,醒了之后还容易忘。墨愔愔从小到大做梦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背景地点都很陌生,她也记不大清,唯一不曾忘的就是自己每次都会飞。
那种驰骋于风中的感觉太过美好,仿佛世界尽在掌握,过去尽在脚下,目之所及,皆是未来。
今晚她久违地做起了梦,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至少她每次都能清楚意识到自己在梦里。这不,看到世界背景亮堂起的那一秒,她便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墨愔愔的眼前突兀出现了一个光球,她奇怪地伸手想要触碰,对方却仿佛有意识般退开。
在我的梦里还搞什么神秘?
秉着能在虚幻世界里作天作地的思想,墨愔愔不信邪地继续碰,然后光球继续退。
它逃,她追,它插翅难飞。
在未知的世界里,墨愔愔和光球玩起了你追我跑的游戏,她完全跟着对方的路线移动,全然不知现实世界中发生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光球停下来漂浮到与墨愔愔视线相平的地方,她还来不及疑惑,便见光球身上猛然亮起更强烈的光,激的她立即转头闭上了眼,张开手掌挡住视线。
当强光散去,隔着眼皮看到的世界不再过亮时,墨愔愔试探着睁开了眼。
身下没有泡沫板,顶上没有棚,她抬头看到的是漆黑的夜空,上面零星闪烁,月亮也被云层遮挡不知去了哪里。
墨愔愔瞬间瞪大了眼,眼前不是临睡前熟悉的帐篷,而是某条寂静的街道,有些路灯在白日的震中损坏,只剩那么几盏顽强地执行工作。
然而这仅剩的暖黄色调并不能带给墨愔愔少许安慰,她浑身的鸡皮疙瘩立起,背后贴身的衣服渗出点点细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从没有梦游的习惯,而且据点那里晚上是有人轮流站岗的,为了随时可能突发的意外。可现在她却孤身一人站立在寂静空旷的街道,唯有轻凉的风伴随左右,周围连虫鸣声都没有,世界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静的让人发毛。
肯定哪里不对!
她边退后边四处察看,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后立马转身跑起来,那速度活像背后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追。
跑的过程中墨愔愔在不断思索,这里离据点大概八百米左右,为什么她会走这么远?难道真是自己梦游跑出来的?可为什么没人发现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呢完全不合理啊……
她越跑心里越没底,太静了!
跟以往半夜处于休息中的城市不同,那种静还能让人感觉到丝丝烟火气和生机,是安心的,可现在的静却让人毛骨悚然,好像整个世界脱离出物质层面,只剩个形在那儿。
不妙的预感在到达据点时得到了证实,门口巡逻站岗的那些志愿者或子弟兵全部七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似陷入了昏迷。
墨愔愔连忙跑了过去拍拍他们,可无论是拍脸、摇晃还是叫喊,怎么弄都弄不醒。
一时想到什么,她又去到原先自己睡觉的帐篷,发现成安不在。不知为何她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对方给她的印象就是怪异的,做出什么来都不值得惊讶。
之后她把整个据点转了一圈,但除了昏睡的人群一无所获。
她打电话给自己父亲,全部是无人接听。发消息到网上求助,却如石沉大海般一点反应也没有,过去的熬夜专家们一个也没回复,像是统一变了性子,执行科学的作息。
墨愔愔辗转于国内外各个网站,发现大家的时间都“暂停”
在了十点十分。这个点之前都还是热闹的夜生活模式,贴吧的楼起了一层又一层,各种游戏美食直播间人头攒动。而现在,一些直播界面还开着,但视频另一面的主播们要么不见身影,要么趴桌子上。有些户外拍摄的,界面里头还有其他歪倒在地的人群。
全网,不,应该说是全世界都似乎诡异地进入了一场未知“游戏”
,而观众目前只有墨愔愔一个。
手指翻飞,女人的面庞在不断滑动的手机屏幕光下忽明忽暗,若细看,能发现其手指的微微颤动。
“呼”
墨愔愔放下手机低垂着头,右手虚握用食指使力抵着鼻梁,眼眸也紧闭着,她此刻大脑一片混乱,如果不是性格使然,想必已经快“疯”
了。
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啊!”
忍无可忍之下,她终是站起来用力发出了几声嘶喊,将心中的躁郁之气全部抒发出去。
一屁股坐回地上,墨愔愔感觉自己喊完后脑子瞬间清醒了很多。
在最开始的慌乱与惊惧过后,她开始梳理目前的状况。
首先她现在没有做梦,巴掌打了,大腿掐了,目之所及依然是这艹蛋的世界,也就是说她实现了真正的“众人皆醉我独醒”
。
呵,一点也不好笑。
然后是众人诡异的昏睡,虽看不到全貌,但想必全世界皆是如此,又或者有谁和她一样还醒着,等待着战友的汇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