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养出来的小皇帝,他不可能不管不顾地任由自己的心意。所以,他理解云殷的纠结。
他只觉得难办,颜珩舟却道:“但是我看云殷的样子,也不太像能放下的样子啊。”
“按照规矩,登基第二年不就该选秀了么。”
他道,“这都开春了,怎么礼部一点动作都没有?总不至于是礼部自作主张吧。他们有这个胆子?”
常梓轩一噎。
“话是这么说。”
他道,“但这……”
云殷现在还时不时留宿澄明殿呢!
“话是这么说,就该这么办。”
颜珩舟道,“既然只求一时,那其余的事就该按正常的步调走。不然,君威何在?”
他还不知道成烈王世子的事。
若是知晓,这句话的语气还会更笃定些。
可即便如此,常梓轩还是恼了。
他说:“那按你的意思,陛下一边和阿殷不清不楚,一边立后纳妃就是合理的了?”
颜珩舟道:“那就别和陛下不清不楚。”
常梓轩愣了。
“梓轩。”
颜珩舟看着他,敛了笑意。
他顿了顿,“这话我原本不当讲,左右我已去了江南,京中的事和我无关。但你是我的至交,我还是得提醒你。”
“我知你和阿殷这几年都过得不容易。但是梓轩。”
他缓缓地道,“凡事理应论心,不论亲。”
“有句话你说得是对的。”
他道,“陛下和阿殷之间是私事,你我管不着。但单论这件事,阿殷就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不觉得当初会是陛下主动提出这样的关系。所以……
“若陛下不是陛下,又或者,若陛下是女子,你还觉得,阿殷这样做,是合适的么?”
常梓轩张了张口。
“我相信。”
颜珩舟道,“阿殷他自己,都不会这么觉得。”
觉得,却还要这么做。
是情不自禁,也是一生难得的放纵。
踏破了那道禁忌,却不给任何的承诺,只是将人圈在身边。若李昭漪是个女子,但凡家里有宝贝的爹娘抑或是兄弟姐妹,都得抄了家伙跟人拼个你死我活。
李昭漪不是,他也没有疼他的人。
颜珩舟不知道的是,他曾经有。但即便是陆重,也没办法跟当朝的摄政王抗衡。他在宫中唯一的倚仗,只有云殷。
若是天生冷心冷清,倒也能无所顾忌。但谁都知道,云殷不是这样的人。
他喜欢李昭漪,怎么可能不在乎李昭漪的感受。
与其说颜珩舟是在为李昭漪打抱不平,不如说,他只是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李昭漪如果难受,那云殷绝对也不会好受。
只是现在,李昭漪并未表露出不适,矛盾埋藏在很深的地下。
所以一切才能显得这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