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锐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耐下心来跟白以辰解释,“你的年龄根本瞒不住。可你为了这么一个瞒不住的事实跟安子生气,瞅你那样如果我不在这里估计他就要上去给安子一拳了。可你知道在酒吧打工首要条件是什么么?俩字,‘能忍’,客人无理挑衅你得忍,客人无故辱骂你得忍,客人动手推搡你得忍,甚至,客人占你点儿便宜,摸你一把捏你一下,只要不强上了你,你还得忍!你,忍得住么?”
白以辰真的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在酒吧打工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手脚麻利点儿勤快点儿,能吃苦多干活就一定可以安稳地在酒吧做一份工。自己从来不怕吃苦,过去十八年里,吃苦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为了生存,他学会了趋利避害,凡事都极有眼色,瞅着苗头不对他绝对脚底抹油,瞅着形势不错他绝对巴结逢迎,虽说不是什么君子行为,但都无伤大雅,无非为了自己能活下去,甚至能活得好点儿。不伤天害理,不违纪犯法,他总以为他能躲开所有的攻击和伤害。但是郑锐的话让他有点脚软了,他想,如果酒吧的客人借酒装疯,对自己动手动脚……他忽地打了个冷战,想想头皮都在发麻。
“你看,你忍不了”
郑锐淡淡地下了断语。
“那,你们能忍么?”
反正得不到这份工作了,白以辰颇有点儿无所顾忌的自来熟。一旦这事儿跟自己没有切身利害关系,他旺盛的好奇心就起来了,这种□八卦不八白不八。
“我不用招呼客人”
郑锐觉得这人一派孩子的心性。
“安大哥,你呢?”
“没人看得上我啊。”
安诺咧咧嘴,又回复到了那个懒散邋遢的样子。
“得了吧,上礼拜那个周胖子还想带你出场呢,人家就喜欢你这颓废的文艺青年范儿!”
肖 易开始挤兑安诺。
“真的么?”
白以辰的眼睛更亮了,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我很好奇我很好奇”
急切地问,“那你怎么办?”
“当然是跟他谈价码呀!”
安诺说的理直气壮,肖易脸颊抽搐了一下,猛地把头扭向了吧台的另一方,盯着头顶一排排的玻璃杯。
“啊!?”
白以辰,傻了,呆了,无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
☆、 价码你不满意?
白以辰再看见安诺是在两个月以后。
那天白以辰刚从打工的小饭馆出来,从下午六点到十一点,一直在不停地刷盘子,一身的衣服都快湿透了,全是油渍和各种菜汤,他觉得自己身上都有一股子泔水味儿。
白以辰从来不知道刷盘子会如此之累!当初找下这个工作时他还沾沾自喜了一下,想刷盘子能有多累?自己在家天天都要收拾厨房刷盘子洗碗,动作利索效率超高。况且天热,洗盘子至少能消暑降温。可干了没几天,他就傻了。
五个小时,整整五个小时站在水池边,双腿累得像弹琵琶一样抖个不停。长时间的低头弓腰,他觉得自己的脊椎已经不分节了,僵直成了一根钢管。每次收工时,他都需要用手撑住水池边,像蜈蚣一样一节一节放松自己的脊椎,慢慢直起腰抬起头,在这个过程中要忍受那种钻心的酸麻和刺痛。这些都不算,当初他最得意的“洗碗能消暑降温”
的论调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消暑?洗碗池就在厨房里,身边是五六眼烈焰翻卷的灶眼,光是油烟就能呛瞎人的眼睛!谁要是点个川菜厨房里就能媲美毒气室。一口大汤锅常年吊着高汤,蒸腾而起的蒸汽就能让白以辰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