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傻子咧嘴应着,放下碗筷就挑着扁担出去了。
桃溪村有只有两口井,一口在东边,另一口在西边。他们家在南边山脚下,跟两口井的距离都差不多,但傻子偏爱去东边的那口井,因为这身子原主曾说过东边的水好。
白然将碗筷拾掇好,然后将屋子和厨房细细的收拾了一遍,忙完时快正午了,休息了一会又开始除院子里的杂草,刚干了不到四分之一,一个农家装扮的妇人挎着篮子从那没关上的大门冲进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锄头,嚷道:“哎呦我的白哥儿哎,你可悠着点!这身子还没好爽利,外一出了事可咋办啊,这地儿偏,可没人来得及救你……”
白然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训弄愣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人是谁。
妇人的夫家姓王,年轻时跟他娘关系不错,对‘白然’也很是照顾,尤其在出嫁之后,如果不是王婶给找的大夫,估计这身子原主也等不到自己过来占壳子。
白然笑笑:“王婶,我只是感染了风寒,这都养好些天了,差不多了,再说,我只是除点杂草,就这么点活,没事儿。”
王婶瞪了他一眼,大嗓门嚷道:“还没事儿?就你那小脸烧的点了把火似的,还敢说没事儿?”
白然撇撇嘴,能没事吗,事大了!只不过有事的那个已经和他死去的爹娘团聚去了,壳子早换主了。
当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要真说出来搞不好直接被拉去点天灯,好不容易又活了,他可不想再死一次。
“王婶,我一定好好养着,以后不会了。”
承认错误态度良好,王婶满意了,拉开篮子上的扇布:“你王叔昨日上山打了只兔子,我给你切了一半,这还有十个鸡蛋,都是自家母鸡下的,你留着补补身子,瞧你瘦的。”
“谢王婶。”
白然接过篮子,他现在是彻彻底底的身无分文,即便这老屋地契也没在自己手里,什么都缺,也没办法将东西推回去,不过这恩情他白然记下了,以后定当十倍归还。
王婶找了个矮板凳坐下,四周看了看,见少了一个人,便问:“博恩呢?”
博恩也就是傻子,他那块玉佩正反两面都刻着字,正面是“博恩”
,反面是个“李”
字,所以就叫他李博恩。
想到那个傻子,白然下意识的抽了抽嘴角:“上村东边挑水去了。”
王婶看他表情以为他心里还是没想开,叹了口气,又开始絮叨:“白哥儿,不是婶子说你,那博恩虽是个傻的,但好在学东西够快,我看这干活也差不到哪去,左右你俩的事就这样了,不如你就哄着他把日子过起来,等以后生个儿子傍身也就好了。”
白然有点纠结,生儿子神马的,就算他现在疑似有那个功能了也不代表他真要用来实践。
“王婶,我心里有数。”
王婶锤了锤自己的大腿:“有数就好,那博恩也是个可怜的,你好好对他,差不了。唉,都是白家那挨千刀的,把你们俩孩子给祸害了……”
这正说着,李博恩就挑着扁担从外面进来,后面还跟着俩小姑娘,大概十六七的年纪,其中一个长得还挺漂亮。
白然搜了遍记忆便知道这俩姑娘都是本村的,一个是柯家的小女儿柯桂花,另一个则是桃溪村一枝花田家独女田月红。
俩妹子盯着李博恩连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她们今儿本来跟往常一样坐在村东的老榆树下聊闲嗑,恰巧看到李博恩打水经过。
这桃溪村就那么几百户人家,长相出彩的不是没有,但是像李博恩这样特别出彩的却是独此一份,两人顿时脸红心跳,柯桂花更是个大胆的,直接追上去问人是哪一家的,可曾娶妻,若是正常人被这么问便知道对方的意思,有意者亲近亲近,无意者躲远点就是。
可李博恩脑子坏了,哪里能以正常人的标准来看呢,没人叫他名字自然就是没人跟他说话,所以愣是把俩娇滴滴的大姑娘无视个彻底。
俩妹子都是心骄气傲的,哪里肯甘心,于是就在后面跟着,看好是哪家来的亲戚,在回家找人说说,这一跟自然就跟到了白然家。
白然忍不住嘴角直抽搐,这傻子倒是厉害,出去转悠一圈就能惹出两朵烂桃花来。
“水桶放下,你先进屋躺着去。”
话是对着傻子说的,李博恩对他咧嘴一笑,扁担放下乖乖的进屋躺着去了,可听话了。
院子里下王婶和白然两个,柯桂花旁若无人的走进来,对着白然轻蔑道:“刚那个是你家亲戚?”
白然没理她,接着和王婶说话。
“喂,问你话呢!”
柯桂花见人不答,急着又补了一句,倒是跟她一起进来的田月红倒是挺客气,还悄悄拽了拽柯桂花的袖子劝了两句,看着挺贤惠善良的,但那眼里的鄙夷轻蔑却不比柯桂花少上多少。
“这……这博恩怎么变样了。”
王婶压根没听清白然说啥,自打李博恩一进门她就傻了,还真不知道李博恩的样子竟这么出众,好一会才算说出来,但碍于有旁人在只能说的婉转一点,其实她的意思是这博恩长得这么好,白哥儿你这真没事吗。
白然将王婶的担忧看在眼里,心里一暖,说道:“王婶,我没事。”
他巴不得傻子看上别人跟他和离呢。
“可……”
王婶犹豫的看了看屋里,转头没好气的瞥了那俩妹子一眼,大嗓门嚷道:“可这烂桃花都找上门了呦。”
柯桂花和田月红的脸色一瞬间都黑了下来,柯桂花想说什么,但被田月红一把拽住,她看白然还是不理自己,心里也着急,顾不得王婶的冷嘲热讽,说道:“白然,桂花脾气直,你别跟她计较,我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