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连帽衫,大大的帽子盖住整个脑袋的站在那栋已经被烧毁得完全不能想象出以前华美模样的别墅前,江予只能无奈的怨叹果然是人都无法抑制好奇心。虽然他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充足的理由,他需要收集这些数据分析那个躲在暗处的敌人。但事实上,江予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只是想过来看看这个别墅到底是有多另藏玄机。
掀起黄色的警戒线,江予慢慢走进别墅的大门。
看这个样子当时的火势一定特别凶猛,就连远离房屋建筑的偏远园林都被波及到。江予接着月光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烧焦的草地,泥土并没有焦感,也没有那种大火之后特有的硬感。
这是怎么回事?
江予站起身遥遥望向别墅顶端,圆月之下于黑暗之中逐渐散发出一股阴森之气。哥特式的穹顶之上赫然耸立着倒立的圣十字架。
江予皱眉,拍掉手上的泥土往别墅内部走去。听章淮说最开始是别墅的吊灯莫名其妙地掉落下来,这是个值得寻思的地方,也是个引起骚乱的好方法。
那些水钻多数已经在大火中被刷上一层黑漆,金属支架更是已经在高温中扭曲变形,冷却之后易碎易折。江予轻轻扫过四周,然后沿着别墅大厅的旋转楼梯一层一层往上走。
“啪啪啪啪”
忽然,一连串响亮的掌声响彻在这个寂静的别墅里。
江予下一秒浑身肌肉紧绷,刷一下半蹲在地,右手摸向绑在小腿上的利刃。
是谁?江予小心向四周扫射,奈何夜晚可见度太低,要躲起来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反观自己站在空落落的楼梯上,暴露点不要太多。但是江予还是没有发出声响暴露自己的位置。
“不愧是太子爷。我已经看到你了,你不用藏的。”
那人声音痞气,又带着一股自信满满的傲意。
江予又不是傻子,他说他看到了就看到了吗。总之他不会率先冒头就是这样。
“太子爷这么不配合可不太好。刚才我可是从学校就一路跟着你到这里的哦。你做了什么我可是都看到了的。啊,太子就是太子,轻轻松松就把警卫给催眠了,好生佩服。”
听到这里,江予心里一惊。他刚才居然没发现有人一路跟踪他!
“呵呵,还不出来吗,难道你就想听我这么一直单口相声下去?”
“江予,难道你以为你能一直置身事外,逍遥一世吗。”
那人语气忽然急转直下,蓦然肃穆起来。
这家伙……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什么人!
半个小时之前,正熬夜梳理文件的江毅和突然接到苏杰的紧急电话。
苏杰只汇报了一句话,少爷夜游去前几天的走水别墅了。
江毅和放下电话,摘下眼镜疲惫地捏捏鼻梁,起身穿上外套往门外走。
真是……越来越能折腾了……
☆、是敌是友
“你也渐渐感觉到了吧就像个怪圈,你越想逃离这里,却越被牵扯进来。”
似笑非笑的语气听在江予耳朵里异常刺耳。但是江予却不得不承认那人说的该死的对。
他拼了命想要离开这个圈子,想要摆脱掉江家少爷的这个身份,想要淡出一切纷争一切阴谋诡计。但是这里面的事情就像一团散乱的毛线,只有越缠越紧的可能。江予挂在章淮身上,人在水边走哪有不湿鞋。再加上他自己秘密加入的组织,以及无论如何都想要调查清楚的记忆事件更是像一个巨石,捆绑住他急于脱离泥沼的双脚。
原本他早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趁还未成年不用承担任何法律上的家族继承条例直接和江家划清界限,以江予个人的名义独立出来。他有自己的组织,可以在那里活得更加无拘无束。不用整天带着面具示人,不用两面三刀地骗着所有人,不用一边欺骗自己和那些他厌恶的人友好相处。说到底,他讨厌演戏。但是却又不得不演戏。他是个废柴,那就应该做好一个废柴该做的事。
只是,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个计划都有难产的迹象。譬如从服软进入南条开始。
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戳中痛处,江予不可谓不怒火中烧。更可恶的是这个人揣着一副“看到你这种苦逼的样子真的非常开心”
的欠揍语气。江予怒极反笑,他从小到大除了在父亲的事上吃亏,还真没真正意义上的被压迫过。
“呵,我的所作所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判了。别太抬举自己。”
江予慢慢从黑暗之中站起身,却并没有立马走出躲藏地那一片阴影。吐出话语的声线是与平常判若两人的冰冷。
“不要这么剑拔弩张,这一次的谈话我并没有恶意。”
那人轻笑。
“笑话,是敌是友我自会分辨,要是我一不高兴就算你天王老子也一样让你后悔来着尘世一遭。”
张扬狂妄如此的话语,有谁能认出此时此刻一秒化身高傲王者的少年便是那个胆小懦弱人人都能说上一句坏话的废柴呢。
夜色越渐浓郁,从漏隙中零零碎碎穿透进来的白月光苍凉洒落在斑驳苍苍的焦土上。荒芜,鬼魅的气息逐渐弥散开。伴随着这让人窒息的黑暗。
“你很聪明,江予。但是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那人也不惧怕江予的狂言,笑道。
江予无声以对。
“你身上的牵挂太多,到了关键时刻你绝对放不开手。”
江予很想大喊一声“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了解怎么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但是,最后他还是把这些都咽下了肚子,有些话说与不说对于事情的发展起着风向标的作用。江予现在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他需要给对方一个绝对镇静的感觉。不管他说什么,江予都可以无动于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