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茹之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把脑袋埋进小狗潮热的肚子里,它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又像是一种令人晕头转向的香水。
接下来的时间她叫了个披萨到林家,等披萨的间隙,她终于有时间仔细地看看这个房子,这个曾属于林棠娟和林耀远的曾经的家。
两室一厅,一大一小的房间,卫生间和厨房,一个阳台。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那间应该是属于林耀远的小房间——墙壁和天花板刷成了蓝色,经年下来颜色泛旧,有一种很安静的视觉,狭窄又空置的房间也因此变得一望无际。
陶茹之站在他的房间中央,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仿佛,此刻她正站在野外,日落时分,夜幕低垂了,却还没有完全进入夜晚。四周闪烁着静谧的蓝色,带一点点灰调。老旧的并不纯净的蓝,是墙壁,是天花板,是天空,是大地。是她经常来这里的时间。是有关于林耀远的世界。
她快步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回到太阳底下。
披萨也适时地送到了。
陶茹之直接将披萨盒子摊在地,自己也盘腿席地坐着,一手拿披萨一手翻书,一边还要防备着雨滴闻味来蹭吃,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再长出一双手。
吃饱喝足,她用手机外放歌,跟着音乐摇头晃脑,感觉累了后就直接往后一仰,倒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别说,她居然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没有人会来,她可以不用伪装任何情绪。
春天的地板还有些凉,陶茹之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了湖水上,飘啊飘啊,飘到梦里。
迷迷糊糊中雨滴过来舔她的侧脸,于是这个梦非常潮湿。
她梦见自己去了水帘洞,和哮天犬一起吃披萨。哮天犬说人间的东西真好吃,她说那我下次再带我爸做的便当来找你,那个更好吃。它说好啊,可是你还找得到过来的路吗?
然后,水帘洞里响起了突兀的手机来电铃声。
陶茹之被铃声拉回现实,意识从梦中惊醒。眼睛半睁开,双手往地板上摸索,接起还在响个不停的电话。
“喂,爸爸?”
她懒洋洋应声,没看来电人是谁,下意识以为是陶康笙,只有他会打她电话。
那头听到称呼,沉默片刻,接着是抑制不住的大笑。
听到属于少年人的笑声,陶茹之脑袋清明,脸色难看地拿远手机看了看屏幕。
显示人:林耀远。
当时他们在火锅店吃饭时和微信一起互相存了号码,陶茹之完全忘了这茬。
她深吸口气,平复心情道:“你笑屁,我是睡迷糊了没仔细看。”
“我知道。”
他的声音还带着笑意,听得她烦躁,“我打来就是提醒你别再睡了,雨滴在啃你吃剩下的那块披萨,你别让它真吃了。”
“你怎么知道……?”
陶茹之仔细环顾了一圈屋子,目光定格在墙壁上固定的一处摄像头。位置太刁钻,以至于她起初并没有发觉。
“你在那个地方放了摄像头?”
“防止雨滴啃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