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明白余悦走时为什么那么斗志昂扬,不过这对他来说不重要。在空无一人他走到玩具架前,拿起那个圆头圆脑的木头马驹,看着它朴拙的雕工,灵动活跃的神态,忽然用力将它往地上砸去
没有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荆白单膝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这个木马正好端端地躺在他的手中,黑亮有神的大眼睛无声地看着他。
他回过神来,才现自己膝盖处剧痛。刚才松手之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动了,只知道当时的唯一念头接住它为此,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膝盖重重砸在了地板上。
荆白扶着膝盖站起来,把小马驹放回玩具架上,认真端详了一会儿。说来奇怪,在他眼里,玩具之类无非是用来消遣的玩物,他并不需要。但这个毫无作用的木头玩意,他却十分珍爱,下意识地不肯损毁。
他摸了摸胸口这不正像他胸前的白玉
“塔”
给他构造的这个房间,果然藏了不少他早不记得的东西。
好不容易有些空闲,荆白也不急着登上“塔”
的第二层,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目光不知不觉投向墙壁上挂的一幅山水。
之前他没有细看过这张图,这次仔细一瞧,倒现画工真是不错。
这是一幅水墨画,寥寥数笔,勾勒出云雾间的广阔山川。山巅处,一座小屋在轻纱般的雾中若隐若现。山川间有流水潺潺,勾勒出空寂辽阔的意境。笔触干净利落,画风简洁清朗,多看一会儿,好像连心都能静下来,说得上是一副上佳的画作。
对荆白来说,画固然好,但里面能找到的信息太少了。画上看不出任何画家本人的痕迹,落款、印章什么都没有。
好像作画的人故意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幅水墨画挂得很高,就算荆白站直了,也在他的头的位置。荆白拿了一把匕,灵巧地在指尖转了几转,锋利的刀尖对准画幅。
只要轻轻一挥,这幅不知价值几何的画作就会被他轻易毁灭。
但刀尖逼近这幅画的时候,荆白心中有种强烈的感觉。虽然这幅画的存留只在他一念之间,但他是打心底里不愿破坏这幅画。
哪怕他一点也不明白这幅画的意义也一样。
荆白叹了口气,把匕放下。
这把匕是他问塔要来的,“塔”
对这类物资的供给来者不拒,因为没有意义所有的武器,无论冷热,在这里都不能使用。
不能使用的意思不是武器不好用,而是在“塔”
中,登塔的人无法用武器互相伤害,更不能致对方于死地。就像荆白说的一样,对“塔”
来说,他们更像是兢兢业业的打工人,一个又一个地过副本,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的污染值,直到最后活着出去。
但这里的人,真的能出去吗
没有人知道,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日复一日地登塔。
荆白吁了口气,拿出白玉,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玉身。即便修复了一些,白玉依旧满布裂纹,手感说不上好,但只要看到它在眼前,他就觉得心安。仿佛他自己有了归处,不再是一个站在迷雾中的人。
荆白握着白玉,静坐了片刻,还是选择打开房门,向着中心区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