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这份汤药却还是引起了她的不适……
青嬷嬷小心翼翼回道::&ldo;小侯爷,奴婢找人调配的汤药绝不会伤及女子根本,苏姑娘身体不适,许是她的体质不适合服用绝子汤……&rdo;
她也没想到云庄那位身体竟然如此娇贵,说着,发现小侯爷身上散发的气息越发冰冷,让她再也说不下去。
谢今淮那双黑沉的眼眸异常冰冷,低沉的嗓音带着一抹戾气。
&ldo;我身中情毒,是你告诉她的?&rdo;
青嬷嬷没想到苏氏竟真的向小侯爷告状了,面色瞬变煞白,全身抑制不住地发抖,急急磕头道:&ldo;小侯爷,奴婢不是故意的,只、只是一时说漏了嘴,奴婢知错,请小侯爷饶恕奴婢这一回。&rdo;
谢今淮没有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叩击着案桌,那一下下的敲击声,令青嬷嬷毛骨悚然,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后,就听到上座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ldo;退下吧。&rdo;
青嬷嬷闻言,大大松了口气,连忙战战兢兢起身准备离开,这时又听到小侯爷沉声吩咐:&ldo;把印月阁收拾出来。&rdo;
青嬷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询问了一遍,得到小侯爷肯定的回复,她难掩震惊。
印月阁是楠院最好的阁楼院子,不仅地大院子大,站在阁楼上方还能眺望整个上京城,当初老太君把楠院分配给小侯爷,就是因为印月阁赏景最好,而如今小侯爷竟然要把印月阁给云庄那位。
至于青嬷嬷为什么没有想成给昌颐郡主,是因为昌颐郡主进府便是正室,自然居主院。
一时之间,她心中大骇,总以为云庄那位不过尔尔,所以她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眼下看来那位在小侯爷心底还是有份量的,看来她得早做打算了。
谢今淮眼底寒霜遍布,看向青嬷嬷的目光带着一抹杀意,若非她是祖母安排进来的人……
待青嬷嬷走后,正律则是一脸不解看向谢今淮,公子都能把印月阁给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对姑娘不上心,为什么会让姑娘喝绝子汤呢?不知不觉,正律把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谢今淮黑眸幽深,想起苏挽筝那抹冰冷的恨意,他的心头仿佛被一把利刃穿过,毫无颜色的薄唇微抿:&ldo;唯有这样,祖母方安心。&rdo;
日后,她若进府,祖母也不会因此刁难她。
&ldo;可、可是这样姑娘日后怕是再也不能生育了。&rdo;正律是男子,但也知道女子不能生育日后会有多艰难,更何况姑娘是公子的妾室,若无孩子傍身,以后恐怕难以立足。
谢今淮道:&ldo;她体弱,尚且年幼,不适合孕育孩子。&rdo;
早在清水村时,他便知道她体弱,回到上京后,他特意请了名医以例行看诊为由为她诊脉,历来女子成婚皆在及笄左右,而孕育时也大多数都是十六七岁,据古籍记载女子未及双九有孕,对身体伤害极大,体弱者更是常常面临难产之危,幸者保命生子,不幸者母子均亡。
苏挽筝自幼体弱,还曾同他说过儿时还曾跌落冷潭,又没有好好调养过,若是今后有孕,恐会比普通妇人艰难数倍。
而谢今淮又曾从苏挽筝口中得知她母亲便是难产,生下她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自那时起,他便没想过让她经历生育之痛。
他也曾暗暗期待过,他和她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但如果孩子的命是用她的命换来的,他宁可永远不要。
他知道她喜欢孩子,若是将来她身体养好了,想要孩子,那时再要,也不迟。
反正那份绝子汤药效只有两年。
正律不知谢今淮心中所想,面上难掩震惊,暗想公子对姑娘真是费尽心思。
他忽而想到昨晚正言赶来寻公子,公子恰好要随苏德全进宫,不可能去云庄探望姑娘。
那时他心底隐隐流露出几分对姑娘的不喜,觉得姑娘不知轻重,险些耽误公子正事,于是对正言说了重话,&ldo;你找个好点的大夫去看姑娘,咱们公子又不会治病,去云庄也没用。&rdo;
如今想来,希望正言有点分寸,不要把他的话当作成公子说的话了。
谢今淮轻阖双目,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睡,再加上他伤势未愈,原本苍白的面色越发难看,但他也来不及修身养性了,阿筝这边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但另一件要紧的事情却不能耽搁。
他朝正律吩咐道:&ldo;你去大理寺把与抚州案有关卷宗都调过来。&rdo;
正律脸色骤变,知晓公子的打算,他跪下道::&ldo;公子,抚州贪污案涉及甚广,朝中大臣都不愿揽下这份差事,还请公子从长计议。&rdo;
半年前,抚州洪灾,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圣上特派官员赈灾,可灾银到抚州,每天依旧有大数灾民饿死,后来抚州百姓联名上书,圣上派人彻查,可结果都不了了之。
众人皆知是贪污,但无人敢查,更不敢深查。
可见背后之人当是位高权重者。
谢今淮何尝不知此事就是烫手山芋,但灾情虽平,但抚州百姓死伤无数,怨念极深,一旦朝廷还未有所作为,恐怕会引起民愤。
圣上把此案交由他,一来是朝中大臣无人敢接,二来则是借用他的手,铲除朝廷蛀虫。
他在朝堂之上,已然是独木难支,若是再查此案,恐怕更是危机重重。
但圣上当日要他应的条件,便是这个。
圣上也给了他反悔的机会,但他绝不可能反悔。
不单单是因为许给苏挽筝的诰命之位,还有……
他要看看淮河战役贪污军需之人,和抚州贪污赈灾银,是否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