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筝在问芙地搀扶下起身,只听萧如沁继续说:&ldo;本宫喜画,也欣赏你的画风,想让姑娘帮我单独画一幅画,你可愿意?&rdo;
苏挽筝眉心微动:&ldo;能得长公主赏识是民女的荣幸。&rdo;
萧如沁红唇微扬,似乎很满意她的识趣,&ldo;那就,借一步说话。&rdo;
雅斋二楼小隔间,丫鬟为萧如沁和苏挽筝斟了一杯茶后离开,等房间里只剩萧如沁和苏挽筝后,此时,苏挽筝头顶的帷帽已经摘下,萧如沁惊讶她的好颜色。
苏挽筝问:&ldo;不知,长公主想要民女画什么?&rdo;
萧如沁的目光重新落在茶杯上,她手指轻抚过杯沿,绛纱色的蔻丹在纤纤玉指下显得妖艳至极,她轻启红唇:&ldo;我想要一副美男图。&rdo;
苏挽筝脸上划过一丝讶色,在听到对方要借一步说话时,她便知道不简单,可着实没想到竟会是这个,不过她并非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于是问道:&ldo;长公主可有指定的男子?&rdo;
萧如沁见她莹莹目光中没有半点鄙夷,心知自己找对了的人,她徐徐说道:&ldo;前不久,本宫在一熟人那里看过一幅画,男子折梅而立,身姿挺拔,本宫很喜欢。&rdo;
她寡居多年,没想过再嫁,也不想养面首,但这不代表她不欣赏颜色好的男子,身为长公主,她有许多拘束,不能大方盯着男人围观,只能收藏不同的画卷。
每位画师的画风皆有不同,但那副&ldo;男子折梅图&rdo;中的梅花,与刚刚所见&ldo;寒梅图&rdo;中的梅花一模一样,所以萧如沁可以断定两幅画出自一人之手。
苏挽筝眉梢带着了然,之前在镇上卖画时,她遇到了知府嫡女,对方问她画美男图,当时缺钱给谢今淮买人参的她一口便应下了,但她见过的男子不少,能够入画的,更是几乎没有,便把注意打到谢今淮身上,以谢今淮背影入画,画了一幅美男图。
画好之后,她极为不舍,但知府小姐开价实在太高,她便卖了出去。
原先,谢今淮并不知道此事,他以为她只是以他作画,可久久不见画作,他才知道卖了,当时谢今淮生了好大一场气,她又是嬉笑赔礼,又是保证没有下一次,这才把人哄好。
只是,没想到这幅画传到了上京,萧如沁居然见过。
萧如沁说:&ldo;以谁入画,本宫不在意,本宫只在意画中男子够不够赏心悦目。&rdo;
言下之意,她要画中男子露脸。
苏挽筝沉思了片刻:&ldo;长公主,如果民女的画,您满意,您能不能答应民女一个条件。&rdo;
萧如沁挑眉。
苏挽筝补充道:&ldo;您放心,民女的条件不苛刻,且在您力所能及之内。&rdo;
萧如沁忽而对苏挽筝的画作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很想知道她口中那个条件是什么,&ldo;好,本宫答应你。&rdo;
苏挽筝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颜,真诚道:&ldo;多谢长公主。&rdo;
她要离开,盘缠是必须的。
但还有一样必不可少,那就是路引。
流言
苏挽筝站在雅斋门口,目送着萧如沁的轿撵离开,嘴角微不可见扬起一丝丝笑,侧头看向问芙,&ldo;找个地方吃饭吧。&rdo;
问芙虽看不到帷帽下苏挽筝的神色,却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了悦色,心下大安,提议道:&ldo;姑娘知道金鼎轩吗?金鼎轩是上京最大的酒楼,不如去那?&rdo;
问芙兴致勃勃地提议,却没注意苏挽筝脸色变了变。
&ldo;苏二,你知道爹爹今天带我们去哪了吗?&rdo;
&ldo;金鼎轩啊,上京最大的酒楼,像你这样的乡巴佬听都没听过吧。&rdo;
&ldo;你知道吗?金鼎轩的一条鱼,就够买下你这条贱命了。&rdo;
少女稚嫩的声音突然从记忆深处传来,带着炫耀,又难掩嘲讽。
&ldo;姑娘?&rdo;问芙见苏挽筝迟迟没有开口,疑惑地唤道。
苏挽筝回神,应道:&ldo;好。&rdo;
她也想去看看金鼎轩是不是像那人说的那么好?
作为上京城最大的酒楼,金鼎轩位于城中心最繁华的地带,门前挂满了各种彩灯,整座楼一共有四层,每层楼所赏的风景皆有不同,而招待的宾客也不同,一楼招待的是平民和商贾,二楼招待的是小有名气的才子佳人,三楼招待的是达官贵人,四楼招待的则是皇亲国戚。
以苏挽筝现在的身份也只能落座在一楼小隔间,她抬头看了眼二楼,相比于一楼简朴大气,二楼更偏向于素净雅致,由此可见,三四楼是何等富丽堂皇。
真不愧是享有&lso;贵族名窟&rso;之称的金鼎轩,上京世流都以在金鼎轩用膳为荣。
曾经,苏挽筝也期盼着父亲能带她来长长见识,可如今,她倒是来了,却显得格格不入。
&ldo;姑娘,这道香酥卤蒸黄鱼是金鼎轩的招牌菜,您尝尝看。&rdo;问芙在旁边伺候用膳。
苏挽筝看到菜都上齐了,便对问芙说:&ldo;你坐下一起吧。&rdo;
问芙连连摇头道:&ldo;姑娘,这不合规矩。&rdo;
&ldo;现下只有你我二人,不必谈规矩。&rdo;苏挽筝温婉一笑道,&ldo;况且我也不喜欢一个人吃饭。&rdo;
问芙面露犹豫之色,听到后面那句话,便不再犹豫,朝苏挽筝屈膝一礼,小心翼翼坐到凳子上。
苏挽筝给问芙加了一块鱼肉,含笑道:&ldo;吃吧。&rdo;
&ldo;谢姑娘。&rdo;问芙看着碗里的鱼肉,眼底闪过一抹泪光,她从小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家里实在活不下去就把她卖了。
她服侍过好几个主子,可他们对奴婢无一不是非打即骂,她险些没有活过那个冬日,是小侯爷见她可怜,给了她一条生路,放她在院中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