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孙燕琴就给唐喆学回了消息,说自己上午在政法委有个会,让他十点半去接。看看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罗家楠那也没动静,于是唐喆学决定去留置室“慰问”
下贺报喜,没醒干脆给霍霍起来。听林冬说,方岳坤的意思是,真挖出尸体让他们悬案组接手查,他立马就想到邦臣那案子了,感觉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修复和贾迎春之间的关系。虽然老贾那人公私分明,没有因为被林冬拒绝就卡他们悬案组的报销和物资领用,但维护好各部门之间的人情往来十分必要。翻旧案得罪人那是没辙,手里捏的净是破了就能上《警讯》的案子,评功嘉奖比其他部门也更有资格,正是所谓的“甘蔗没有两头甜”
。
林冬不让他去,说:“你现在去叫他,他就吃准了咱心急,耗着他,反而会让他觉着咱们无所谓,更得表现表现。”
要说林冬玩弄,啊不是,拿捏人心的本事,唐喆学只能用一个“绝”
字形容。无论面对哪般对手,林冬一向是稳如泰山,就算心里再着急上火,面上看着依然云淡风轻,让人很难洞悉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老奸巨猾这词儿搁林冬身上绝对不算骂人,别人算计,那是心里搁把算盘,到林冬这是装了个cpu。
俩人正说着,罗家楠进屋来找唐喆学,见着林冬,问:“林队,昨晚睡得可好?半夜没听见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吧?”
林冬含笑应道:“睡得很好,不愧是十二万八的沙发,躺上去都不想起来了。”
“啥玩意?十二万八?”
罗家楠那俩眼倏地瞪圆——又被骗了,当初祈铭告诉他那沙发两万八买的,害他心疼了小半个月。
看罗家楠的表情,林冬意识到自己和对方之间存在信息差,立马改口:“呃……应该是一组十二万八吧?他只买了一个。”
该说不说,把这两口子互相忽悠对方的事情翻出来,能写本书。平日里他和唐喆学聊八卦的内容,有百分之五十来源于这对儿冤家,十分有助于愉悦身心。
“行了林队,您不用安慰我,就我们祈老师那消费观,我从秦朝开始挣钱都跟不上。”
这么些年罗家楠算是被祈-我有信托基金-铭练皮实了,爱咋咋地,不偷不抢,愿意花就花吧。再说就算是给局里捐的仪器,祈铭也得把他的名字写到联合捐赠一栏,给足了他在各级领导面前尥蹶子的资本。以前总觉着祈铭没情商,现在想想,尽管有限,但至少都用他身上了。
“林队。”
“卧槽!秧子你不喘气啊!”
突然传出的声音吓罗家楠一跳,打进屋起就以为屋里只有林冬和唐喆学在,压根没注意到角落里还他妈趴着个秧客麟!这孩子存在感太弱了,往椅子上一窝,仨显示器一挡,谁进进出出也瞧不见他。
再看秧客麟,从容起身,一脸淡定的:“罗副队,早,你昨晚让我查的资料查好了,放在重案组三号公共文件夹。”
“啊……好,谢谢。”
罗家楠说着,伸手拍了把唐喆学的胸口压惊——咦~~~~好有弹性好有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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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准时接上孙燕琴,唐喆学带着中青两位警花去走访受害者。路上听何兰做的案情简报,孙燕琴一直保持着眉头紧拧的表情。不奇怪,这案子跟谁说,谁都这么一副表情。过去的青少年犯罪主要集中在盗窃、抢劫、故意伤害之类的罪名上,强奸占比不算高,而且嫌疑人年龄多集中于16-18岁这个年龄段。现如今的孩子营养充足,有些男孩子才十二三岁,体格却已超越成年人,性发育也随之提前。同时随着网络的发展,接触面变广信息来源多样化,青少年性意识觉醒普遍较早,加之思想尚未成熟、自控力差、法律意识淡薄等因素,如果家长不给予正确的引导,必然有越来越多的孩子早早偷尝禁果。
回想过去,唐喆学自觉性意识觉醒是在十四岁那年。过完暑假开学,突然发现班里和上学期画风不一样了:女生们一个个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材也逐渐朝着凹凸有致的方向发展;男生们则普遍嗓音变低变沉,有的甚至早起需要刮个胡子才能出门,个子猛窜,他那一个暑假就窜了七公分,每天睡觉时感觉骨头吱嘎作响。
问林冬,比他早点,十三岁。不过因为性取向问题,林冬的注意力不在女生身上,而是被自己当时的物理老师所吸引,一位二十三岁就拿到博士学位的天才。现在这位物理老师是实验中学的校长,之前林冬回母校参加校庆仪式,和对方一起拍了张合照。唐喆学看到照片上相貌平平的谢顶中年,感觉毫无吸引力可言,可林冬的一句话让他忽生醋意——“段老师的智商,在祈铭之上”
。
能被林冬称赞的人,很多,他本就善于发现他人的优点。但是,如此高段位的认可,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唐喆学听的出来。在高智商人精堆儿里混久了难免自卑,他的知识是费劲巴拉学进去背进去的,可有些人的知识,就跟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样。当然他很清楚自己看到的只是结果,那些天花板级别的专业精英们默默努力的过程从不示人。就像林冬,再忙也会坚持学习新的法律法规和司法解释,每天必抽时间写英文日记,避免长时间不用导致生疏。最可怕的是每年高考季还会找几套卷子来做做,那玩意他看着都眼晕。
“小唐,这案子可千万得注意降低影响,秘密办理,等下叫那些女孩子来询问的时候,让班主任去,咱们就在房间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