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向他的老婆,那个自我表明只会吃不懂下厨的老婆,正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喝着一碗他早上煮的银耳莲子汤。
「喂,还有一件事。」范刚嗓音忽然放低。「麻烦妹夫去帮我跟小柔套套看,她偷偷中过乐透你知道吗?我知道她现在死不承认,我爸问她她也不承认,要是我我也不承认。你放心,我不是要跟她分钱,我又不缺钱,我只想知道她到底中了多少。上次风水师说我家祖坟移位了以后是会发横财的好风水,我就想证明有没有那么灵啊!拜託你喔──」
他愣了好半天,随口附和便结束对话,回头慢慢走到他老婆面前坐下,定睛审视那张圆了一圈又更孩子气的脸蛋。孩子气,原来是会骗人的孩子气啊!
他柔声道:「等一会汤我来煮,妳不用动了。后天妳爸和妳哥要来看妳,妳怎么招待他们?要不要我让妈请厨子来帮妳?」
「噢,不用了,弄个三菜一汤很简单──」她顿了一下,改口道:「我是说我到餐馆订个三菜一汤就行了,不用麻烦妈。」
「……」他继续紧盯着她,忽然笑道:「妳刚才不是说肚子大不方便?待会我全程帮妳洗吧,以后如果有需要我都可以帮妳。」
她双眸瞬间放亮,喜出望外,「真的吗?」高兴得啄吻了他好几下,「太好了!那──反正你身上也会弄湿,干脆一起洗吧。」
他干笑了一声,也回吻了她,然后执起她的手,温和但认真地问──
「亲爱的,告诉我,妳有没有中过乐透?」
「呃?」
番外篇
关于第二把锁
范柔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和她说着话的是夏至善,她的视线却不时瞟向客厅斜对角的单人沙发座。
她的丈夫夏翰青悄悄换了座位,从三人沙发换到单人沙发。她发现不是那里光线好,是他们的两岁儿子再也不能在他身旁跳上窜下,也不能再赖在他身上胡闹。接着芷青的三岁小女儿也想爬上他的膝盖,他倒是没一手把孩子拨开,而是在孩子耳朵旁不知说了什么,孩子咧嘴笑了,转身坐到地板上玩拼图去了。
得到了清净,夏翰青显然松了口气,继续看着手边的资料。
「小柔,我说的话妳听见了吗?」夏至善俯身抱起奔过来的孙子。
「听见了,翰青办公室换了新祕书。」她低声重述一次。「陈祕书调职了。」
每次回夏家老宅,和她聊天最尽兴的总是夏至善;有人分担聊天功能,原本寡言的夏翰青便能轻松在一角做自己的事。
「唔,新来的王小姐年轻又能干,做事很周到。」
「那很好。」她猜想着夏翰青和芷青孩子到底说了什么。
「是很好,好到帮他准备中午的便当,省了不少事。」夏至善低笑。
「应该的,翰青有时忙到忘了吃饭。」
「应该?我的下属要是特地在家做了营养便当带来公司送我,我可不敢当。」
她登时一愣,看向夏至善两秒,再嫣然一笑,「爸,待会我下厨,你尝尝看我的手艺,看有没有比你的厨子好。」
「今晚有口福喽。」夏至善亲了一下孙子的额角,意有所指道:「翰青真该感谢我,这媳妇还不是我帮他挑得好!」
范柔笑而不言,她想的是,这老公是我辛苦算计来的呀!
当晚回到家,她还是心不在焉,哄睡了孩子,回到卧房,夏翰青还在浴室里,她没道晚安,迳自上床蒙头就睡。
几分钟后,一只手臂伸过来勾住她的腰,她背后顿时贴住一堵温暖的肉墙。
「回来都没听妳说话,累了吗?」夏翰青唇抵着她的髮旋,声音有些模煳。
「不累,在想事情。」
「想什么?」
「在想,要是没有这个孩子,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找我了吧?」背后身躯明显一僵,她低叹口气,「有时候想想,我爱你实在比你爱我多太多了,这样下去不太好──真的不好!」
「哪里不好了?」声音变沉了些。
「容易老去啊,我要是老了,就没力气爱你了,到时有人想拐你,我也只好拱手让人了。」她口气认真地推论。
「……」他沉默了一会,手臂箍得更紧,「要是没有这个孩子,我们的路虽然会绕得远一些,但我终究会回头找到妳。」
「真的?」她遽然转过身,张大眼仔细端详他,「哄我的吧?」
「我不哄人的。」
「是吗?」她噘起嘴,「那你今晚哄芷青女儿什么了?」
「嗯?」他寻思一阵,「噢,我说,像妳这么可爱的小女生,就该乖乖坐好,别像只小猴子到处爬,舅舅喜欢乖女孩。」
「哦?」她瞪着他,忖度半晌,冷不防翻身而起,跨坐在他腰腹上,双掌撑在他胸膛,俯看他,长髮悬垂在他耳际,「那我这只猴子你喜不喜欢?喜不喜欢?」
他手掌拢住她后脑勺,朝自己用力一揽,啄吻她的唇。「喜欢,就妳这只猴子例外。」
她笑了,俯身激烈地吻他,男人沐浴后的香气刺激着她的感官,无论在一起多久,这个男人始终保持着秀色可餐,诱引她主动温存。是啊,多半是她主动,他回报,他到底有没有像她如此渴望对方?还是被动地投桃报李?
挑逗了一阵,她忽然熄了火,翻身下马,倒头便睡。
「喂!妳这是做什么?」背后的男人错愕不已。
「不玩了。」
「哪有人半途而废的?」
「才刚出发,还不到半途呢,睡吧,反正你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