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店铺的装修进行得很顺利,邱阿河一高兴也将客人送的好酒拿出来。
桌上火锅热气腾腾,程放和邱阿河谈论着生意上的学问,而相对而坐的许节林和杨生动却满腹心事。
杨生动有心事是因为不停抖动的手机,他拧着眉头敲敲打打的发送消息,许节林端着杯子一边抿酒一边观察他的表情,她眼神直直的,就等着他什么时候抬起头与自己对视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她还是收敛着,因为这账只能和他私下算。
她聊胜于无的叹了一口气,却不知在外人看来更加证实她的心事满满。
“节林这是怎么了,愁容满面的?”
邱阿河提了一杯酒:“我可是听说了啊,咖啡店你经营有声有色,下学期我新店开张,你可要来帮帮我。”
许节林和他碰了一下,继续抿酒,点头应付过去了事。
接着她在内心反思自己,怎么这么藏不住事呢?这多大点事啊,不就谈个恋爱没谈成,人生可有比谈恋爱更重要的事,搞好学习、赚钱、享受生活、闲暇时候去旅游、去看书。
她一想到还有这么多事可做,好像梗在心中间的那点酸楚也消散不少。
实际上那天她是想要好好与薛惊鸿谈谈两人的未来的,在她的预想里,只有薛惊鸿本人对自己感情没有问题,那么她愿意尝试去跨过两人之间的鸿沟。
可是他说“要不要和我出国?”
“申请、费用我来负责。”
简简单单两句话将她想要沟通、想要继续坚持未来的想法消散的一干二净。
不管如何,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对事物的认知不同,对生活的态度也不同,强求任何一方扭转二十年来的三观去配合另一方,都会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于是她再次告诉自己,这是好事啊许节林,至少也算是和平分手不是吗。
这样想着她又端起白酒抿了一口,眼神落到杨生动身上,现在她的问题已经理清了,而她的朋友,似乎还陷在焦虑之中。
她起身一把夺过他不停敲敲打打的手机,转头和程放二人说:“我俩去买蛋糕,你们想吃什么?”
两人说要提早结账陪他们去,许节林把他们拒绝,只说想出去透透气。
出了火锅店大门杨生动终于抢过自己的手机,他拧着眉头打开手机,继续敲敲打打,口里不忘数落许节林发神经:“你今天干嘛?毛毛躁躁的。”
“你在担心他?”
许节林抱着手,低下头眼神往上扫视看他:“我听说他去医院了?”
这是前天离开时,在薛惊鸿的一堆解释中听到的,她决定拿出来炸一下杨生动。
杨生动的眼神从手机屏幕上晃到她脸上,慢慢的匪夷所思中带了一点警惕,不过他马上就将视线转移到别处,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问:“你怎么知道的?”
许节林哈的一声笑出来,然后冷着一张脸盯着马路上的路灯不说话。
杨生动终于收起了手机,他回头看了一眼火锅店,将许节林拉到路边:“他会去医院好像是因为我?我担心一下很正常。”
“你有没有脑子?”
许节林真的火了:“我关心的是这回事吗?我问你,你有没有收他的钱?”
杨生动没有抬眼看她,甚至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他在半晌后才合着冷风吐了一个嗯字,然后又立马解释:“我,我这就算是在挣钱了,刚好阿河也需要……”
许节林不想听中间的废话,她直接问:“你能跟他断掉吗?据我所知他们好像也不太拿感情当回事,而且他马上就要出国了。”
面前的人沉默不语,许节林意识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她忍不住开口提醒:“生动,你这算是出轨,你不能这么对不起阿河,他照顾奶奶近两年,而且就算你选择那个温树林,你能保证他会像阿河一样对你吗?他能毫无保留的负担你的全部吗?”
她循序渐进:“下学期阿河的店就开起来了,好好跟阿河把日子过下去不好吗?现在结束还不晚。”
杨生动拽紧了手机:“我,我最后再去看他一眼,然后就结束。”
说着他转身拦车,进车之前说:“节林,你帮我掩护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许节林想要抓住他的手僵在空中,只抓到了空气。
他上车报了医院的名字,手指不断的摩擦着手机的屏幕,手机亮起滑动解开锁,最后的消息是温树林发来的,他说:“是的,很想你。”
他闭眼靠在窗边,想起自己没有丝毫愧意的将他给的十万拿给了邱阿河,也随随便便的应付过他关心和照顾。
他轻轻叹了口气,回想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是触到他规整衣服的质感?是每次见到他都衣冠楚楚,面容俊秀?还是他看似调侃却温柔细心的照顾。
这个人身上散发着他从未见过的光,所以在非常短的时间便吸引住他,使他忘记一直在对自己负责的男朋友,毫无顾虑的沉沦进去。
他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心里腹稿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到他。
腹稿半天也只觉得脑子一团乱麻,到了病房门口他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结束,如果他不愿意,他要继续拿男友威胁自己呢?要和邱阿河坦白吗?
他收回了握着门把手的手,这一刻的他突然变得贪心又胆小,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如果不进去,继续维持现在这样的关系,那么谁都不会受到伤害。
正沉思着的时候,门哐的一声打开,一个头发半扎起来的男生拉开了门,他正和里面说着什么,转过头看到门口的他眉头微微蹙起,然后将门拉得更大,转头说:“温树林,你的姘头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