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是什么都没有说,端端正正的行礼离去,未看地上的人一眼。
没有人能改变父皇决定的事。
就连母亲也从未成功过。
缤纷落花中,我坐上来时的车撵,探出手,接住柳方雪伸过来的手。
他低身进入马车,眉目柔顺的坐在我身旁。
皇撵在朦朦春色中前行,缓缓驶出徊风谷。
柳方雪微微挑开掩窗的丝帘,谷外桃红落尽,柳絮正翻飞,春光明媚,映得他眉目间沉静如水。我想起那日他直视住我的明亮眼睛,不觉莞而。
“公主笑什么?”
柳方雪放下手中的帘子,转头看我。
我轻瞟他一眼,却是不答话。
他等了一会儿,终是叹一口气,重新端坐在我身边。大约是觉出我的厌恶,于是并不再说一句话。
不过他的硬气却是在我意料之外。车中我或坐或卧,总是能轻易找到一个令自己舒服的姿势休息,他却始终跪坐着,连在睡梦中也不例外,只偶尔把手支在桌上,似乎为了把所有的空间让给我。
半月行程下来,只落得眼眶乌黑,面容憔悴。
进入京城时,正是黄昏时分。
这一路都是秘密往来,并没有设置仪仗,只在进城时唤了几个忠心的老臣接应。我抱着柳方雪踏下马车,他沉沉睡在我怀里,微寒夜风吹过,引得他直往我怀里钻。
臣下们满目疑惑,我一笑,“只是让他太累了些。”
当下就有几个面嫩的红了脸孔。
左相皱了皱眉头,上前道,“殿下,这位公子就先交于臣下们照顾吧,过几日就是登基大典,而后便要立妃,如此……,于礼不合,有损凤仪。”
我转了个身,微微将手臂上扬,露出柳方雪的面孔。
果然看到臣子们个个都变了脸色,目光都集中在一直未曾说话的右相身上。
右相姓柳,世人皆知。
看着沉睡在我怀中的人,柳相面上却没有现出任何波动,只躬身走到我面前,深深下拜,“小犬能得殿下垂青,是他的福气。”
我抬眼一一扫过在场的人,“如此便你们不会再阻止了吧?”
我一路抱着柳方雪,走过人影如织的大街,走过一道道的宫门,在内侍们的引导下来到寝宫,把他放在我的龙床上。
如此,天下人都知道我专宠一人。
相信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父皇耳中。
我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人。轻轻拉开他腰间的衣结,丝绸的上衫在我手中散落。
扳过他的肩膀,我果然看到那白皙的上臂上,有一颗殷红的守宫砂,是被献给皇族的贞洁证明。
女皇的后妃全在美貌的贵族子孙中挑选。
被选中的孩子要在四五岁左右就点上守宫砂,自幼修习琴棋书画,不能像其他的男孩女孩一样考取功名,进入仕途。成年后若没有被女皇选中也不能自行婚配,只能一人孤独终老。
父皇这一代,无男子入宫,这成例却还是没有被废除,一直保留到如今。
掏出一直放在袖中的小瓶,打开瓶口,清冽的香气涌出。拿着轻轻在他鼻下晃动,不销片刻,柳方雪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