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酒吧!”
李水银说。
趴着的姿势让他胃里的东西往食管里涌,微微缺氧。兴奋剂让他头昏脑涨,偏偏精神还极其亢奋。
“嗨起来!纪念我是个孤儿!嘿嘿!”
李水银的后背和他的头一样疼。
“为新世界庆祝!”
007说,“没有人类的新世界!”
“去酒吧!万岁!”
反正也想不到要怎麽办,不如就不去想吧。
人类的灭亡,未来,父亲母亲,在兴奋剂作用下都如漂浮在空气里的细小灰尘。
“我还没去过酒吧。”
之前忙着学业,忙着大大小小的比赛。人忙起来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是没有的。
李水银要很优秀很优秀,才能考入他的大学,要有万里挑一的勤奋才能进入母亲的研究所。
再有千分之一的几率能去月球。
“我也没有去过月球。”
他擡起头。
天上只有红色的太阳。
永不疲倦的红色太阳,尘埃和白鸟都红得吓人。
“我都没见过月亮。”
007也擡起头,扯得下半身嘎吱作响,“就算存储那麽多关于月亮的资料,还是没能看见月球。”
“从我被重啓开始,看见的就是我们机器造的太阳。”
“月球是一个苍白的球体。”
小红女士接过他们的话。
他们说话的功夫,小红女士又穿好了她的白衬衣。
它连头发都理好了。长发乖顺地垂在耳后,白衬衣上连没规律的褶皱都没有。
“我以前的理想是长大去月球。”
李水银捂着一跳一跳的太阳穴,“带上我母亲的骨灰,洒在那里。”
去月球是母亲的理想。
母亲生前在做的实验,到底和什麽相关,李水银的记忆在长久的昏迷里变得模糊不清。
“小红女士,李水银说它要去咖啡店打工。”
007给它彙报,“它还想赚零件离开这。”
小红女士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李水银,你想到哪里去?”
它问。
“月球。”
007说:“那家咖啡厅就叫月球。”
特殊服务
那是一间叫做“月球”
的咖啡厅。
小红女士说,月球是人类语言中极其和浪漫相关联的词彙。虽然它也不懂浪漫是什麽。
“李水银先生,劳烦你换上这层表皮。”
说话的是咖啡厅里的月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