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叹了口气,又笑了一下,放柔了语气说:“李君,你不欠我什麽,你一直都是靠的自己努力。你不用这样!”
他脸上的愧疚那麽明显,林萱心里那些尘封的往事,全涌上心头。
能和故人相见,她已经很开心了,何必把他牵扯进这片泥沼。
“李君,回去吧,以后也不要过来了。我……”
李君听到她说“不要”
就头痛心痛,急急地打断她:“所以你没有上大学,是因为这些事,对不起,之前……我没有听说过,如果我知道,肯定会去找你的。你愿意……算了,你不要说了,别管是什麽,你都不要走。林萱,我是你哥,你忘了吗?你叫了我两三年哥哥的,我们也说好了,要一辈子做朋友的。”
李君说着说着已经开始吸鼻子,d,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到底经历了什麽!可是那麽好的林叔,怎麽会杀人呢?这一切……太荒谬了!
林萱眼里的泪亮晶晶的,她嘴角上扬,很满足地说:“李君,谢谢你。不过,你说的这些,以后再说吧。我在那边有工作,只请了半个月假,我得回去。你放心,我在那边做了几年,有结交朋友,你不要担心。”
李君抓抓头,他不明白她为什麽这麽固执地要走,他只知道,他的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林萱起身,拎着那桶只清过一遍的衣服,小声说:“李君,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李君跟着站起来,盯着那桶衣服,心髒跟被人拧住了一样——从前干净的鞋都要沖一遍,再仔细擦过才肯穿的小公主,现在衣服清一遍就算完。
老天爷真t的混蛋!
他低着头,仍比自己高出一截。林萱看着他,再次劝道:“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李君,听话啊~”
她的声音,少了儿时的娇憨,满满都是女性的温柔。李君喜欢听这样的声音,但不喜欢话里的内容。
他擡头无措地看着她。
林萱再次笑起来,眨眨眼,说:“先回去吧,我们长大了,要避嫌。我明天上午有要紧事要出门,下午在家,如果你有时间,就来帮我换一下灯泡,好吗?”
也许让他做点什麽,能让他心里好过一点。
她一吩咐,李君立刻雀跃起来,连忙说:“好,好,我有空的。”
林萱松了口气,说:“走堂屋那边出去吧。”
李君不知怎麽的,就想炫一把。他笑着说“不用”
,然后大步走到围墙前,照之前那样,轻松地翻身上了围墙,然后跳下去。
林萱刚要拎着桶回屋,院墙那边又冒出他的头。
李君在外面跟她保证:“我中午过来给你做饭啊!”
他在那连着跳,冒出来又落下去,再冒出来,特别好玩,林萱一边应声一边笑。
李君没有立刻离开,他就在屋外等着,等到院里的灯熄了,然后是靠马路那间房的灯,也熄了。
她睡下了,李君蹑手蹑脚从她睡的那间房外走过,然后加速回家,在柜子里翻出旧衣服,把身上这套还有点湿的衣服换掉,然后躺下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啊!
林家,通奸,砍人。这一切不都和刘孟阳说的那个鬼屋对上号了吗?等等,还有个吊死的老母子,那又是谁?
算了,管她是谁!总之,她经历了惨剧,过得糟糕透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d,李君一拳砸向床板,这一拳力道够大的,床板的年纪也够老的,应声而塌。
李君在摔下去的那一刻,迅速做出反应,跳起来躲过这一遭。
反正也不想睡,他推开门出来,立刻就被吓了一跳。
我靠,什麽鬼!罗梦娇居然在外面屋里,正朝他这睡房走,这要不是他换衣服动作快,差点就被这疯子占便宜了!
李君跟躲瘟疫似的,远远地指着她说:“罗梦娇,你跑这来做什麽?给我出去!”
罗梦娇满腔爱意,千里迢迢找来,图的就是那句“女追男隔层纱”
。可他这半天的表现,清楚地表达了一个事:是杀不是纱,他无情地谋杀了她的爱意啊!
“李君,你怎麽能这样对我?我喜欢你啊,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农村人,不在乎你有没有体面的工作,我也不怕远嫁。你不愿意让我家里给你安排工作,不愿意去城里,那我来这里陪你。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你……”
她往这边靠近,李君慌得赶紧后退,伸出手挡在前面,不客气地说:“停停停,我跟你说,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也不稀罕你喜欢。老子就是个农民,你在不在乎不关我屁事。我跟你说,你这样不打招呼跑来我家,我一点都不感动,只觉得害怕。妈呀,真的,你赶紧走吧。”
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在身上抠着,好像她让他恶心到起了鸡皮疙瘩似的。
罗梦娇再忍不住,哀哀戚戚地哭起来。
夜黑风高,正是传绯闻的时间点。李君深知农村流言之兇猛,没打算哄人,一边防备前面的她,一边后退,退到后门处,拔开木栓,撒腿就跑。
新家也回不得,不用问都知道是家里人告诉罗梦娇自己在哪,还让李老头给她开了门。他一回去,那这瘟神肯定也要跟着来。
孤男寡女要遭流言蜚语,当然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去林家蹭住。李君呼了口气,朝屋后坡上走,去李红兵家蹭住。
张红婶子笑着问他怎麽来她家了,李君含糊地说:“家里有客,睡不下。”
张红婶子心里纳闷,但不好细问,指着楼上说:“兵伢子现在睡楼上去了,你上去咯。你们耍你们的,我们睡下面,不会来烦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