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想想对着轿夫说道:“去郑府。”
当年的事情若是真的,总会留下痕迹,她多年未麻烦娘家,但这次的事情太大,凭着她自己恐怕是无能为力的。郑家百年传承,郑氏清楚,有许多地方,郑家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纪安得了射术的魁主心中十分的兴奋,他心中一直担心若是自己一门都未中,他家师兄和师傅的面子可就搁不住了。现在有了一门魁主在手,纪安算是有了底气,对着后面的输赢倒是淡然了些。
而评委那边,纪博虽然面上并无什么得色,可嘴角也稍稍的翘了起来。这次的评委还有几个都是纪博的同僚,虽然纪博家事女色上令人诟病,可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不管外人再怎么说他品行操守,可架不住皇帝信任他,岳家也给力啊。现在,瞧着纪博的庶子也是个出息的,这就更让人心中噎着了。其中,吏部尚书葛大人就是眼酸的一位。
吏部乃六部之首,他的位置隐隐也超着其他五部的尚书地位。可偏偏纪博就比他更得帝心,更有权势,让这位本来心眼就不太大的葛大人看不惯很久了。这次,瞧着纪安这个纪博的庶子得了魁主,他酸话就出来了:“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诶,可惜了,可惜了。”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摸了两撇自己下巴上有数的几个胡子。
众人听着都装作没听见,可惜什么,可惜是个庶子了。本来这话没什么,可偏偏纪博家那妻妾之间的纷争是这群老狐狸们都知晓一二的。不就是暗指纪博私德不修,连累儿子吗。
纪博听了,眼皮都没抬一下,他这些年听的话比这难听的多了去了。要是没有些忍功,他也不可能做到兵部尚书这样的高位。不过,眼眸中还是闪过一丝难堪。
而崔玄这边也知道了郑氏已经到了郑家去了,看着向他走来的纪安,崔玄闪过一丝迟疑。到底要不要现在就掀开了底牌,让纪安知道事情真相,还是再等等?
纪安意气风发的走到崔玄面前,高兴的对着崔玄说道:“师兄,我没辜负你的期望。给,咱们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着就把那块象征着魁主的玉牌给了崔玄。
崔玄看着眼睛亮亮的纪安,心里软了软,纪安就是如此,对着他认可的人总是很容易给与自己的信任和情谊。崔玄狠狠心,长痛不如短痛,现在郑氏已经知晓了,真相大白之日也不远了,若真等到那个时候被旁人揭出来,还不如由他开口。给纪安一个缓冲的时间,让他做好准备。
纪安看着明显开小差的崔玄,撇撇嘴,很想吓吓他,可却有贼心没贼胆,只好等着崔玄回过神来。崔玄开口道:“阿安,好好大比,师兄看好你。”
说到这个,纪安就想起了自己心里的小想法,他瞧着四下没人,赶紧附在崔玄的耳朵上说到:“师兄,你是不是有内部消息啊?”
说着还紧张的瞧了瞧周围,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小模样。
崔玄拍了一下纪安的脑袋,笑骂道:“你说什么呢?每年大比的题目都是九位评委现场写下,随机抽的。你师兄我要是能把这九位评委都搞定了,那还不让你全得魁主得了。还要辛辛苦苦的让你练习这么久,真是个糊涂蛋啊。”
纪安想想也是,他也太大惊小怪了。自己的师兄那是能连中三元的人,总归有自己的渠道和推测。他一片好心的教导自己,自己还疑神疑鬼,自己也太不知道好歹了。
这么一想,纪安就讨好的对着崔玄笑了笑。
崔玄心像被羽毛扫过,忽然觉得痒痒的。
郑氏的父亲郑传畅是郑氏一族的族长也是郑国公府的当家之人。他有三子两女,亲外甥是当今圣上,嫡长女又是皇后,国公加国丈,若不是还有个崔家一直在前面挡着,说是第一世家也不为过。
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郑国公虽然位极人臣,荣耀非凡,但郑家的内宅却从没有安宁过。他现在的夫人是续弦的,还是他原配的庶妹,按说应该还他其他嫡子女相处的很好才是。可偏偏这位李夫人却是个心大的,进门一年就生下了嫡次子。对着前面的三个嫡子嫡女,她捧杀的厉害,可旁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场原嫡和继嫡之争,以郑家嫡长女成为一国之母为终结。
小李氏进了佛堂吃斋念佛,世子之位由郑氏的亲弟弟郑世如继承。而这么多子女中,郑国公最对不住的就是郑氏。郑氏这下年除了和自己亲弟弟和亲姐姐来往,并不怎么回娘家。
所以,陡然间郑氏回来了,郑国公心里先是高兴,之后心却有下往下沉。他的女儿他知道,要不是碰上难事了,恐怕不会这么贸贸然的跑回来的。
郑氏给自己父亲请了安,神情欲言又止,郑国公心中一沉,真是遇上事情了。虽然内宅的事情他不怎么管,可现在郑家是他儿媳妇在管,让郑氏和弟媳拿主意恐怕是不行的。
于是,郑国公带着郑氏去了书房。
一到书房,郑氏的泪就再也忍不住了。郑国公有些心疼,从小到大,郑氏还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流泪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一哭起来,更能让做父母的难受。
郑国公有些急的说道:“是不是纪家那个小子欺负你了,当年都是爹不好,可爹也没法子。你这些年受委屈了,你放心,这门亲是爹点头的,你受了什么难,有爹给你做主。”
郑氏摸干了眼泪,对着郑国公红着眼睛喊道:“爹,晨儿他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这一声一出,郑国公面色一变,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对着郑氏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的给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