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柏礼静静的坐着,干脆破罐子破摔,听天由命一样,没反驳。
僵持之下,隔壁病房传来翻身时床板的咯吱声。
周芜叹了气,俯下身子突然凑近,右耳耳垂上的小痣不断放大,越来越清晰。
呼吸似乎被扼住,他认命般的闭上眼睛,丝带扫过手心,酥酥麻麻的痒意,温热的鼻息洒在脸上。
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她却还故作不解,拉近二人的距离,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周芜的眼角向上一挑,瞳孔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像是在逼迫他承认些什麽。
垂在白色被单上的手攥紧,严柏礼特意放缓了呼吸,迅速移开眼睛,反问回去,“那你呢。”
“我什麽。”
“为什麽要来这里。”
他指的这里,是医院,还是被困住的十七岁。
周芜不知道,说了两个问题共同的答案,“我想见你。”
少年的薄唇抿着,轻声回她,嗓音干涩,“我一直在这里。”
是啊,他一直在这里。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他好像一直在这里。
之前在她的记忆里,现在出现在她的十七岁里。
未来未来他不会再只出现在被遗忘的岁月里。
那种古怪的情绪又涌上来,心髒不可抑制的难受起来。周芜蹙眉,缓慢地蹲下身,与这阵痛对抗。
无声的寂静,严柏礼怔住,伸出去的手顿在空中,又缩回去,平静的叫她,“周芜。”
房檐有水滴落下,沉闷落地。
过了好久,女生才擡起头,把眼角那抹潮湿压下,眼角泛红,朝他笑了笑,“严柏礼,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周芜借着床沿的力站起来,在空蕩的病房转了圈,找了张板凳。
严柏礼:“你回去吧,很晚了。”
嘴硬的话,她全当没听见。
装聋作哑,去洗了苹果,在板凳上坐下。
拿起桌上削苹果的小刀时,对上严柏礼探究的目光,她举着小刀晃了晃,“放心,今天我是寿星,不谋杀你。”
“周芜。”
“怎麽了。”
她专心削苹果。
“生日快乐。”
过了好久,才等到后文,“谢谢你啊。”
漆黑的夜再没半点动静。
苹果削好后,递给他。卷过的头发在此刻有些炸毛,周芜不耐烦的顺了顺。
再面对严柏礼时,她深吸一口气,才将自己失了控的情绪稳下来,“吃完苹果就去睡觉,身体第一。”
咬了一口,汁水在口中弥漫开,很甜。
他微微侧头,问了个问题,“这麽晚不回家,你父母不管吗?”
这个问题想问很久了。
上一次也是,急性肠胃炎,难受的要死,第一时间不是去求助爸爸妈妈,而是给他打了电话。
在医院住的那一晚上,没有听见有人来电,甚至连一条消息都没有。
说实话,严柏礼其实已经猜到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