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琂最先反应过来,他往前迈了几步,站在中间说:“这就是沈时因。”
紧接着,他看向沈时因,继续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蒋斯年和何茹。”
两拨人互相笑了笑,算是认识。然而尴尬还在蔓延,沈时因手心都出汗了,表情也很僵硬。钟琂看了看她,也很困惑,“你……”
他环顾四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你在家怎麽也不开灯?”
沈时因的声音细如蚊吶:“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
“我去机场接人了,刚才一直在开车。”
钟琂先安顿两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坐下,倒好了水才走到楼梯旁边。他低声问沈时因:“那你本来在电话里打算说什麽?”
“外婆让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有两箱水,她说是纯天然山泉,还有几盆花,我都放在小花园了。我本来站在门口扶着门把手,结果不小心把门打开了,你怎麽还没删我的指纹?”
钟琂往小花园看了一眼,选择性地忽略了她的最后一句提问,“那你帮我谢谢外婆。对了,我还给她买了一个按摩仪,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钟琂走到储藏室去拿东西,沈时因还站在楼梯旁边,她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挪位置。
“哇,”
不远处忽然传来何茹的惊叹:“这个露台好漂亮,这些建筑模型制作得真精美。”
沈时因侧过身子,往前探出头张望,原来钟琂把灯会那些展品都搬到这儿来了,晚上一亮灯,就像一个小型的建筑会展。
钟琂毫不意外地又是提着大包小包出现。沈时因问:“我怎麽记得你以前送过一个按摩仪了?”
“不一样,上次是按摩腰的,这是腿。还有一些做精细训练的用具,对了,外婆开始做康複训练了吗?”
沈时因说:“还没有,下个月开始。”
钟琂看向正在露台参观的好友,他们本来很想认识沈时因,现在见着人了,但并不是钟琂之前希望的那种正式场合,沈时因也不太自在。
钟琂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再返回的时候对沈时因说:“东西太多了,我帮你提到车上。”
沈时因在走之前也笑着摆了摆手,露台那两人看上去都很友好,但探究的目光还是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脸上。
“他们都对你很好奇,因为我以前一直对谈恋爱之类的事不感兴趣。”
钟琂走到外面才说:“你不要介意。”
沈时因说:“哦……没关系,这很正常。”
他们走在小区里的树丛间,钟琂主动向她彙报起自己的行程:“我前段时间本来打算回家一趟,你也知道,后来没走成,我爸妈就决定过来看我。蒋斯年和何茹知道以后也吵着要回来,结果他们买的机票比我爸妈还早,今天下午我提前下班就是去机场接他们。”
沈时因问:“他们要住你家?”
“他们就是先来坐坐,晚点再回酒店。”
钟琂有些无奈地说:“刚回国很兴奋,再加上时差,估计要半夜才回去睡觉。”
“那你爸妈什麽时候到?”
钟琂说:“明天晚上,他们在国内还有一些老同学老朋友,第一天就已经安排好饭局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沈时因的车旁边,钟琂停下脚步,忽然问:“我是不是不应该在你面前提起我爸妈?”
沈时因差点没反应过来,原来钟琂在顾虑她没有父母,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沈时因赶紧说:“不会的,哪有那麽多忌讳……”
她只是在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钟琂应该都要忙着陪伴家人朋友。
博物馆还在如火如荼地施工,正进行到主体结构的土建阶段,钟琂果然常常见不着人影。他一般会在项目初期,也就是立项和设计阶段参与度最高,中途定期去看看,快竣工封顶的时候才会再经常出现。
沈时因每周都会定期去检查进度,还会做下一道工序和施工段的技术交底,但她一次也没遇见钟琂。
大约是因为一个季度结束,春夏交替的天气阴雨绵绵,常让人提不起劲来,最近休假和探亲的人也很多。
周一上午,沈时因刚从会议室出来,路过淩志才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一人。虽然只匆匆瞥了一眼,但沈时因还是觉得惊喜万分,她快步走上去,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胡定荣?”
前面那人回过头,晒得黝黑的皮肤,剃得短短的圆寸,一身非洲专属的长衣长裤打扮,跟这个市中心商业区的整体风貌显得格格不入。
“还真是你啊!”
沈时因激动地走到他面前,“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到,”
胡定荣也笑了起来,“电视塔的主体结构告一段落,张工大发慈悲地给我们放了一个月长假,我回来探亲,顺便帮他办点事。本来準备事情忙完了再来找你。”
胡定荣看上去成熟了不少,说话也沉稳了,看来已经能在项目里独当一面。
“那你还要回去?”
沈时因问。算算时间,胡定荣在非洲的时间比她还多一年了,这已经是一个历时较长的外派周期。
“要回去,我觉得非洲挺好的。这两天回来看见那麽多的人和车,反倒还有点不适应。”
沈时因大笑着说:“我刚回来也这样。”
他们站在走廊里说话,散会的同事们人来人往的。胡定荣说:“正好到中午了,要不我们坐下聊?”
“行啊,那我请你吃大餐。”
沈时因名义上还是胡定荣的师父呢,他刚到非洲的时候大学才毕业,是她手把手地教着画图、建模型,去外面吃饭也是她带着到处去敬酒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