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等会儿还会红肿。
阮宛怒了:“容越!你大胆!把你那蹄子放下去!”
他带着火气恶狠狠地直视过去,对方噗嗤一声又笑了,但阮宛看着,却觉得那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深不见底,暗潮涌动,全是些他看不清猜不透的心思。
未知便代表着危险,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心尖微微一紧。
不想承认这人一个眼神就让自己怂了,阮宛色厉内荏地薅了他一把,虽然软绵绵的像在给别人掸灰,但气势总归是在的:“再不住手,朕就让人将你拖出去打板子了!”
容越勾了勾嘴角,恋恋不舍地放开那片软嫩的唇瓣,满意地看着那里染上些红润的色泽,从容不迫地垂下手。
不知怎的,以前觉得正常,现在听着“陛下”
和“臣”
这些称呼,却开始让他觉得兴奋,心里有个地方在蠢蠢欲动。小皇帝生气的样子也有,鲜活任性,看着健康些。
“这话陛下都对臣说了许多遍了,却一次都没有真的打过,臣知道,是陛下嘴硬心软。”
怎么可能!他明明是怕用了刑之后主角光环生异变,会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好吗?可不要给他戴高帽子!肉麻得很!
阮宛气呼呼后退一步,余光又瞥见那株据说价值千金的兰草,有点肉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现在看着这其貌不扬的“千金”
,觉得上面的叶子都蔫儿了一些,像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在流走。
“行了,别盯了,陛下要是喜欢的话,臣将府上那两盆都给你送来。”
阮宛微微一晒:“还是算了吧,别送来之后又被我给毁了,我就不适合照顾这些精细的东西。”
容越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他现这个人最近总爱自称“我”
而非“朕”
,特别是在他的面前,好几次都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一点也不避讳,似乎把他放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但又爱故意摆出帝王的架子装凶,可爱得紧。
系统:……大概只是因为他演技差,进表演学院是走的后门吧……
“那今天这碗药陛下准备怎么解决?”
“啊?”
他怔愣地抬头,对上容越揶揄的笑眼,直接心塞了。
堂堂一个皇帝,连喝不喝药这种事情都没法自主选择,这个世界对他真不友好……
容越抿着嘴笑笑,随后笑意渐收,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宇间露出些凝重的神色:“臣……我给你请了一个大夫,就候在殿外,让她……给你诊脉,换一副药吃怎么样?”
容越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带着些隐藏不住的紧张,这倒是奇怪,他一向觉得这个人运筹帷幄,时刻从容,没想到还有这么紧张的时候。
可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放在现代,不就是换一个技术更好的主治医生那意思吗?
他没去琢磨,点头同意:“好啊。”
然后又嘟囔着讨价还价:“要是药能不那么苦就更好了,你同她说说……”
容越垂眸,看着阮宛轻颤的睫羽,连同心肺也跟着轻颤起来,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碰过那里,黑色的睫毛软软的,跟那头软一样,浑身上下也都是软软的,能够被他揉着,严丝合缝地揉进怀里,抱着舒服得要命。
他觉得跟这个人在一起待久了,连他的心都变柔了好多,带小九过来的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怕,一方面是因为小九的医术天下间无人能出其二,这个最大也是最后的希望来了,他怕会诊出连小九都无法医治的情况来。
另一方面,冒然换药是帝王的大忌,特别是这个大夫还是由他这个摄政王找来的,猜忌心大些的皇帝,此刻八成都开始怀疑他想要弑君了。
他以前从不相信自己以后会面临此等顾虑,但现在却不得不承认。
因为他太在乎阮宛了,甚至在问出那句话之后,听到胸膛急的跳动声、感觉到指尖的骤然冷麻,他才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比想象中更在乎那个人。
而对方在他的提心吊胆和屏气凝神中,轻飘飘地说了好,眼睛清澈得像汪一眼到底的泉水。
他的心里一时间无比地复杂,叹息着用手指点了一下阮宛白皙的额头。
这动作十分逾越,但他已经逾越太多次,尝到了甜头,不愿意改了。
“还得感谢先帝子嗣单薄,不然就凭你这脑子……”
“你在说什么?”
他说得小声,阮宛听得不真切。
“没什么,”
容越收敛了表情,摇摇头,朝门外喊:“将人带进来。”
……
阮宛回到软塌上半倚着,听见声响,一抬眼便看见跟随侍女进殿的那位医仙传人。
民间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姓名是什么,只随大流一起叫她九姑娘。
九姑娘医术卓绝,坊间传言,就算有人快死了,只要还剩半口气,她也能给你救回来。
只是这位姑娘不爱功名,性子古怪,行踪成谜,治病全靠缘分,收钱也全看心情,很少有人能真的请到她。
阮宛歪着头打量面前年轻貌美的姑娘,估摸着这人应该跟容越差不多年纪,竟然就有此等医术了,果然有牛的资本。
九姑娘也微笑着由他打量,片刻之后屈膝行了个小礼:“见过陛下。”
她的这种行礼方式实质上是不懂礼数,小路子正要开口纠正,却见陛下面色如常,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遂低头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