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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睿思殿。
殿内置香几,上有青瓷花卷草纹香薰炉,侍弄香薰的宫女正低着头取香灰,见到来人,侧卧于榻上的年轻天子摆摆手叫人下去。
身着绯色官服的晏良依例躬身行礼,“圣上。”
依照他如今的品级,圣上是不会如此单独召他的,可是今日散朝之后,圣上身边的孟公公特地把他留下,晏俍此刻心中有些纳闷。
皇帝赵熠如今不到而立之年,着一牙白宫锦窄袖袍,没戴幞头,虚扶了一下,笑道,“晏俍,朕记得你当年刚及冠便中了状元,时人谁不称一句少年天才啊。”
晏俍立刻拱手,连道不敢,“微臣德薄才疏,短见薄识,全仰赖圣上恩德。”
赵熠十七岁继位,晏俍是他当年亲自点的状元,自然要更看重,比旁人多几分寄予。
他虚扶着晏俍手臂,亲近的上下打量一番,又赞道,“晏卿丰神如玉,有逸群之才,朕得卿,如桓公得管仲啊。”
听此等比方,晏良往后退一步,更称不敢,“圣上实在谬赞。”
心下却更是犯起疑惑,圣上这是要做什么?
赵熠朗声大笑两下,负手站直,侧身对他,“朕观晏卿如此风采,不由心生喜爱,愿为晏卿作一媒人。”
晏俍还未反应过来,圣上说什么?
媒人?
他拱手,问,“圣上,这……”
赵熠坐到圈椅里,端起一杯茶,撇了两下浮沫,要他过来坐,见他还杵着,直接拉他坐下,晏俍还避着,“圣上,于礼不合。”
“你我君臣谈心,有何不合礼法之处啊。”
晏俍不语了。
赵熠又打量了一圈才又道,“晏卿啊,朕呢,闻你未曾娶妻,特意给你保了一份好媒,乃是睿王爷的独女,朕的堂妹,宁安郡主。”
闻言,晏俍抬头,有听到的宫人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晏大人,这叫什么好媒,这是把晏大人往火坑里送啊。
反应须臾,晏俍拱手,“圣上,您是否在愚弄臣下?”
赵熠板脸,“朕是天子,一言九鼎,何故说话戏弄于你。”
晏俍压了压心头的惊讶,又道,“圣上,微臣不能同宁安郡主结亲。”
“为何?”
他站起身来道,“郡主乃金枝玉叶,皇室宗女,微臣布衣出身,道微德薄,实在不敢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