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有针吧?”
凌息忽然抬头,澄澈的眼眸撞入霍琚视线中。
男人怔愣一瞬,迅速恢复正常,“有。”
凌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很是乖巧温顺的模样,“你应该不介意我借一根吧?”
“你要偷东西?”
霍琚面色不善,联想到那把匕首,注视少年的眼神越发阴沉,“匕首也是你偷的?”
凌息眉毛一挑,反问:“你见过哪家贼偷完东西还回去的吗?”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把我伺候高兴了才还你的吧?”
“我原本看中了你弟弟,跟随他回家,看到你比他强壮结实就换了目标,没想是个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的,区区四天就不行了。”
“你!你竟然想对我弟弟做那种事!”
霍琚怒火中烧,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直接成了碎片。
他无法言说内心五味杂陈,既愤怒又不悦,莫名还有一丝庆幸,虽然两次被骂不中用,但幸好被少年掳走的是自己不是大弟,换成大弟肯定会被折腾死,而且……想到同少年日夜纠缠的不是自己,怒火无端更盛几分。
凌息满嘴跑火车,谁让对方怀疑他偷匕首。
“你弟弟身材挺不错,被我看上很稀奇吗?”
霍琚死死瞪着凌息,“你无耻,放|浪,不要脸。”
凌息半点不生气,无所谓地点头,“你没爽到吗?”
霍琚在边关晒成古铜色的皮肤爬上血色,像被掐住脖颈的鸭子,哑口无言。
男人的反应着实有趣,长得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内里居然如此纯情。
凌息挑挑眉,目光投向男人,“喂,你该不会是处-男吧?”
注意到男人眼中疑惑,凌息猜测他兴许没理解关键词,思忖半秒重新开口:“雏儿,童男,你懂吧?”
目睹男人脸色一度黑成锅底,凌息心中罪孽再添一分。
为了缓解男人糟糕的心情,凌息伸手一拍对方肩膀,笑容爽朗,“没关系,我也是,不吃亏。”
静谧的山林里响起几声鸟叫,霍琚彻底失去交谈的能力,他宁愿遇到的是被派来的杀手,也不愿意遇上这么个脑子有问题的。
当晚,凌息趁着夜色下山,悄无声息进入霍家,男人说针应该在主屋,其实小妹屋里应该也有,她是女孩子需要学女红,但凌息是个男人不方便进去。
靠着出色的夜视能力凌息顺利找到针,针线盒居然锁进柜子里,对于村里人的贫穷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拿了针正要关上柜子门,鼻子耸了耸,凌息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翻开层层叠叠的衣服,再掀开一块蓝色的布,布下盖着一个木匣子,凑近闻了闻,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看了看挂在木匣子上面小巧的锁和刚到手的针,凌息嘴角上扬,这不是巧了吗。
“唔,老子鞋呢?”
两步之隔的床榻蓦地传来动静。
柜子门大敞开,凌息怀里抱着木匣子,大喇喇站在中间,跑肯定来不及了。
“谁在哪儿!?”
霍永登迷迷糊糊间瞅见一道人影站在柜子前,瞌睡醒了大半,以为家中遭贼。
“怎么了?”
赵秀娟被男人的吼声惊醒,打了个哈欠问。
霍永登顾不得找鞋,掀开蚊帐大跨步上前,紧接着当场愣在原地,柜子门关得好好的,门窗紧闭,哪有什么人。
夏日炎炎即便夜晚温度偏低,依然热得人身上冒汗,换作往常村里人习惯敞开门窗睡觉,凉风吹进屋里会好睡许多。
然而因为村中进狼叼走了霍大郎,搞得人心惶惶,大白天都是关门闭户何况夜里。
霍永登茫然地揉揉眼睛,莫非他睡迷糊看花眼了?
“没事,睡迷糊了。”
霍永登朝预备下床过来的妻子说。
赵秀娟听闻无事发生,困意席卷全身,躺下去一会儿便睡着了,霍永登则是摸黑从床底下找出鞋子,去外面解手。
房梁上屏住呼吸的凌息抓住时机,身形似鬼魅,悄无声息消失在黑暗中。
大清早霍家便是鸡飞狗跳,赵秀娟惨白着一张脸,嘴唇颤抖,“银子!我的银子!”
“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的银子!?”
赵秀娟双眼跟刀子一般扎向自家男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拿了我装在盒子里的银钱?”
霍永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家里的钱全由他婆娘管着,究竟有多少,又放在何处他并不清楚,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家里的银钱。
未等他叫屈,赵秀娟的拳头便砸上他的胸口,“好啊霍永登你长本事了,居然敢偷拿家里的银钱,你肯定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
“是不是王家的小寡妇?成天打扮得跟个狐媚子似的,没少同你眉来眼去吧,霍永登你个丧良心的,把钱给我拿回来!那是我家常荣以后娶妻生子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