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江霁深从不主动告诉苏橙,都是苏橙一些爱好八卦的狐朋狗友们告诉他的。
苏橙听后唯有叹息,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五年来,他当然感受得到江霁深是真心实意待他好,可是,他情愿江霁深不要对他情根深种。
他偿还不了的情深只会徒增负担。
“橙子,有时候我好害怕,你会被狐狸精勾、搭走,狠狠地抛弃我。”
江霁深竟然从橙子蜜水中尝到了一丝苦味,委屈顿时涌上心头,他又蹭了过去,伸出一只手臂牢牢地圈住苏橙,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就像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正拼命地朝主人狂甩尾巴,用一双水汪汪的狗狗眼望着你,无声地祈求着,不要丢下我,不然我会死的。
苏橙有些受不了江霁深这样的眼神,他艰难地偏过头,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花园中的那棵茁壮成长的橙子树上。
这还是五年前,江霁深挖干净花园中的花朵,跟他一起亲手栽种的橙子树。
五年的时间,足够令一棵孱弱的小树苗长成粗壮的大树。
“江霁深,你还记得吗?曾经我答应你跟你领证,提出一个条件,你得给我自由。”
苏橙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曾经缺乏勇气摊牌的,现在突然拥有了充沛的底气,他直接一骨碌吐出真心话,“可是,你根本就没有答应我,我要绝对的身与心皆是自由,你懂不懂?”
苏橙激动地红了脸,眼中却隐隐有泪光闪烁。
江霁深心口一痛,他当然知道,自己还是把苏橙把控得太紧,可是,只有如此,他才有一点点可怜的安全感。
“橙子,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只要池予白已出现,你都向着他!”
江霁深心脏紧锁般得疼痛起来,不甘和嫉妒像一把火,点燃了他敏感的神经,“明明是我先遇到你,也是我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甚至不惜”
苏橙有些痛苦地闭上眼。
打乱白头偕老的计划
“你非得要把那件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宣之于口?”
苏橙抬起手,强硬地拂开江霁深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的哀伤和陌生刺痛了江霁深的灵魂。
“还有,池予白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你不要多想了。”
苏橙原本不想解释的,可他看江霁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又莫名觉得是自己欺负了他,有些于心不忍,也就顺口提了一句。
江霁深猛地抬起头,凤眸中迸射出亮闪闪的光,仿佛刚从黑暗里走到光明中,整个人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小橙子,我就知道你最喜欢我的了!”
江霁深罕见地脸红了,他不敢让苏橙瞧出半点端倪,于是他一个飞扑上去,牢牢地抱住苏橙,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轻蹭,仿佛在极力染上自己的气息,向另一个不速之客宣布主权。
“你别贴着我了,这么大个人,还这样黏黏糊糊,幼不幼稚!”
苏橙感觉身上就像趴着一只大型犬,他有些难受地后仰脑袋,一脸无语地看着江霁深。
江霁深偏偏就要赖在苏橙身上,尽管在外面,他是商界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大佬,但是在苏橙跟前,他就会尽数收敛浑身的尖刺,甘愿伏低做小,让苏橙无话可说。
“橙哥,绵绵看不见你,他有点着急了。”
池予白打开门,冷淡地朝客厅中喊了一声,眼里像是淬着毒。
苏橙瞬间慌了伸,蹭一下就站起来,也不管“咚”
一声砸到沙发上的江霁深,急匆匆就往绵绵的卧室赶。
砸了个头晕眼花的江霁深坐起来,咬牙切齿地回头,恨恨地瞪了眼始作俑者,要不是碍着苏橙的面子,他早就冲过去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踹出门去。
池予白连个眼神都不肯抛给江霁深,等苏橙走进卧房后,他就“嘭”
地把门摔上。
苏橙压根儿就没心思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他着着急忙慌地奔到绵绵跟前,心疼地把红了眼睛的绵绵揽入怀中,轻声诱哄道:“绵绵乖,舅舅在这里呢!不要担心,好不好?”
绵绵大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略微迟钝地眨了眨,最后用力地抱住苏橙的脖颈,像是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嘴里哼哼唧唧:“舅舅。”
软软的小奶音都快把苏橙给萌翻了,他忍不住摸了摸绵绵的后背,用脸颊轻轻贴了贴他的脸颊。
池予白眼中流转着淡淡的笑意,像是想到什么,他忽然严肃了神色:“橙哥,绵绵或许应该跟别的小朋友一样,需要出去社交,在生活中实践中学到的东西,才能真正转化为他自己的东西。否则,都是纸上谈兵罢了。”
苏橙蹙眉沉思,其实,他以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江霁深却觉得让他带着绵绵出门,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为了绵绵的安全,苏橙也不敢再提议出去玩儿了。
更别说绵绵的社交,周围连个同龄的孩子都没有。
“可是,我不知道去哪里。”
苏橙有些茫然地开口,如果要是以前的他,应该立马就能罗列出一长串地名,可是如今的他,丧失了大部分记忆,高兴的、悲伤的情绪也没有,他活得像张白纸。
“没关系,我知道去哪儿。”
池予白笑得一脸狡猾,苏橙挑了挑眉,忍不住追问:“到底去哪儿?”
“橙哥跟我去了就知道。”
池予白垂下头,又自顾自摆弄起那只小狗来,看起来有些孩子气,跟绵绵一样可爱,苏橙被突然闯入脑海中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那咱们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