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完回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新毯子,抱起自己的枕头,对她说了声‘去客房睡’,便又扭开门走出去了,嘭的带上门,留下一室的寂静。
等他走出去,她将床头灯关了,脸埋在枕头里,让无边黑夜吞噬自己。
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去公司了,吩咐下人给他把客房整理出来,放上他的被子和枕头。她站在门口,看着佣人进进出出,把他的寝具从他们的卧房搬到客房,说不出一句话。
她们搬完寝具,又来拉他们卧房的大窗帘,一层一层的拉下,遮住外面刺眼的阳光,而后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这是什么意思?”
她终于说了起床后的第一句话。
“少奶奶,这是夫人的吩咐,您得待产,不能再随意走动。因为医生说,您的身子太虚了,稍微绊倒,都可能流掉孩子。”
“哪个医生说的?”
她走到窗边,把窗帘拨开一条缝。
“您的胎检医生。她的建议是,您最好躺在床上,能不走动就不走动。”
她将厚重窗帘霍的一声拉开,让明媚阳光透进来,转过身看着这个女佣:“是夫人让你们这么做的?”
她明澈的双眸微微一笑,粉颜上波澜不兴,看不出喜怒,“把我关黑屋,就可以保证孩子的健康?”
“外面有花粉,会随风飘进来。所以夫人吩咐我们把窗户关上,以免把蜜蜂引进来……”
“好了,你们出去!”
她打断小女佣,掀开被子,轻轻躺到床上,“没什么事,不要上来三楼!这里是我和少爷的地方,少爷不喜欢这么多人守在这里。”
“是。”
几个女佣面面相觑,无声对望一眼,鱼贯退出去。
不过等如雪接个电话走出卧房,才发现这几个人根本没有退下去,而是守在大厅,把楼梯口层层把守住。
“少奶奶,您不可以出门,少爷吩咐过的,你需要什么,可以让我们去拿或去买。”
又搬出少爷来了!如雪有些不悦,说道:“我去楼下看看奶奶,这也不可以?”
她一边走,一边将围巾围在脖子上,换上米色的雪地靴,戴上敖宸买给她的那顶帽子,几步下楼来。
好在一楼大厅没有人拦着她,让她顺利去车库取了车,开出敖宅。
她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男子打来的,说余款未到,要求她去新马路的茶室见面。她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谁。h市十三街的小混混,那天在铁板烧店吃她豆腐的。
她原本以为线索就这样断了,没想到这群人还惦记着这笔钱,嫌她上次给少了。而她也乐意去见,因为她想确定,指使他们落掉她肚子里孩子的人,到底是不是母亲。
不过她在去那间茶室前,先给黛丽打了个电话,让她先她一步到达那里,挑个不显眼的位子坐着,帮她做掩护。一旦他们对她不利,便报警。
停好车,走进茶室,她与坐在角落里的黛丽对视了一眼,坐在79号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