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看清面前之人是自家老祖宗,才终于放下心来。
“老祖宗,是不是快到大朝会的时间了?”
嬴政可还记得嬴渠梁要将他介绍给本朝大臣们的事。
“还有一阵子,你还可以再睡小半个时辰。”
嬴政摇了摇头。身旁有人看着,他如何还能睡得着?
他手支在床侧,缓缓将自己撑了起来。
……
嬴稷来到此地已有一年之久,嬴渠梁朝的大臣们也早已习惯了大朝会时并排摆放着的两张案几。
当他们一大早来到栎阳王宫,发现并排摆放的两张桌案变成了三张桌案时,他们虽有些不习惯,倒也并不感到意外——对于嬴政的身份,他们早有猜测。
趁着嬴渠梁一行人还没来,许多人开始小声交流着与嬴政有关的信息。
有人说,这位新任秦王是嬴稷的儿子,只不过,因着秦王稷为人太过严苛,他与“爱子”
嬴政的关系并不和睦。
还有人说,秦王政恐怕并非秦王稷的后代,秦王政抢了秦王稷嫡系后代的王位,所以俩人之间的气氛才这般微妙。
当嬴渠梁三人联袂而来时,嬴渠梁朝堂上的大臣们停止了交谈,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无他,这位年轻的秦王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只见嬴政身着衮冕服,与嬴稷一左一右,站在嬴渠梁的身侧。
他虽比嬴稷年轻不少,但他身上的气势却丝毫不比嬴稷弱。
嬴稷老辣而又狠厉,嬴政犀利而又慑人,再加上站在他们之间的嬴渠梁变得愈发不可揣测,给在场的大臣们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原本只是应付秦王稷,对于这些大臣们来说就已经够困难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秦王政,他们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嬴渠梁指着嬴政,向众人朗声介绍道:“这是寡人的五世孙,秦王政。政儿亦是稷儿的曾孙,他麾下的军队横扫魏国,为我秦国立下了赫赫功绩!寡人与稷儿都以政儿为荣!”
说完这番话,嬴渠梁拿起了一封泛着金光的《求贤令》。
这封《求贤令》,正是嬴政身处魏国都城时,便派人交到嬴渠梁手上的信物。
《求贤令》上的光芒并不耀眼,落在在场的秦国大臣们眼中,却带着某种神圣的含义,这也让他们恭顺地低下了头。
不仅是为这些突破时间与空间的桎梏来到这里的秦王们,更是为了能够将自己的后代们召唤过来帮忙的秦公。
秦公秦王们如此得上苍眷顾,何愁秦国不兴啊!
正因如此,他们中一些原本还在观望的人,迅速地投入了嬴渠梁麾下。
“政儿接了寡人的《求贤令》而来,他在我秦国的这段时间,你们需待他如待寡人和稷儿一般恭敬!”
有嬴稷的先例在,对于秦国又多了一个做主的人,秦国朝臣们也有了经验。
他们依次向嬴渠梁、嬴稷和嬴政行了礼,而后目光便开始在嬴稷与嬴政之间打转。
原来,这前后脚过来的两位秦王还是曾祖和曾孙的关系呢,也不知秦王稷和秦王政为何这般不对盘。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八卦显然不是最重要的。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刚刚到来的秦王政,会给整个秦国的局势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根据稷儿和政儿带来的信息,未来,我秦国以咸阳为都,东出函谷,横扫天下!由此可见,我秦国的命脉与咸阳息息相关!我大秦迁都咸阳,是上苍的旨意!”
嬴渠梁说着,看向了底下的诸位大臣:“寡人决定顺应天命,迁都咸阳,你们可有异议?”
受到嬴渠梁倚重而迅速跻身秦国重臣行列的卫鞅没有开口。
他早就看出,若是秦国日后想要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栎阳已经不适合继续作为国都了。
即使嬴渠梁不提出迁都,他也是要提的。现在,既然嬴渠梁已经先一步提了出来,他也省了一桩事。
不过,这就是未来的秦王吗?
卫鞅抬起眸子,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嬴政一眼。透过嬴政和嬴稷两位来自后世的秦国国君,他仿佛看到了在他的理念之下,秦国变得井然有序,蒸蒸日上。
这让他颇为兴奋,同时,也让他坚定了自己变法的信念。
嬴政也早早注意到了站在下方的卫鞅。
他对传闻中的商君十分好奇,眼下,他奇迹般地跨越时空来到这里,自然不会错过与商君交流的机会。只是现在么……时机未至。
嬴政在后世攻灭韩国与赵国,又剑指魏国之事固然振奋人心,却不大适合拿到朝堂上来说。
若是传了出去,让六国君臣知道了,引起六国恐慌,促使六国一致针对秦国,就不大妙了。
后世的秦国兴许当真有以一对多仍然不落下风的底气,但现在的秦国可没有。
尽管嬴渠梁很想好生在自己的大臣们面前炫耀一下自家宝贝五世孙的功绩,但此刻,他也只能用语焉不详的话误导手底下的大臣们,让他们以为嬴政时期的秦国与嬴稷时期一样,虽然强大凶悍,但还未达到能够力压群雄的地步。
“政儿带来的二十万大军中,如今有半数大军仍在崤山脚下替我大秦巩固边防、维持秩序。余下的十万大军中,泰半人马将前往咸阳,助我大秦修建新都。”
这是嬴政昨日便与嬴渠梁商量好的事。
至于还有将近三万精锐,嬴政准备送到白起手底下,请自家曾祖手底下的战神大将帮忙好好调-教-调-教。
往后嬴政手底下的大军还要攻魏、伐楚、灭齐,嬴政作为秦王,当然要尽可能提高自己手下人的武力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