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稷觉得,自家大父不愧是能够将《求贤令》发到别的时空的人,果然有一些神奇的能力。
当着白起的面,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无疑不符合嬴稷“利益至上”
的原则。
但嬴稷在说完这番话后,却并未后悔。
在听到嬴稷的话后,白起面上的神色渐渐泛白,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他从未料到,嬴稷居然是这样想的。
白起向来信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事事都遵从君王的旨意行事,岂不是会延误最佳战机?
他不曾料到,他的这种做法,落在嬴稷眼中,竟然成了他有不臣之心的证明……
“你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你本就对白起生了疑心,还是受了旁人的影响,比如——应侯?”
嬴渠梁又问。
“一半一半吧。”
嬴稷道:“不过,稷还真是没想到,白起竟然把应侯的存在也告知了大父。”
“他没有特意将应侯的存在告知寡人。他只是感叹了一声,若是应侯在,应侯会比他更明白你的心思……这话实在叫寡人心中酸涩。”
嬴渠梁道:“白起若是对你不够忠心,他又岂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嬴稷垂眸不语。
他其实不是丝毫不信任白起了,否则,他也不会依旧打算任用白起来攻打赵国。
只是,要让他恢复过去对白起那种信任程度,这有些难。
嬴渠梁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嬴稷,又看了看别过头去,似在赌气的白起,顿时有些明白这对君臣之间的关系为何会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了。
他的大孙子是个骄傲而又多疑的人,且又贵为秦王,向来只有旁人捧着他、哄着他、顺着他的脾气来的份儿,他哪里会去迁就旁人?
白起看似谦恭,实则也颇为矜傲,又不善言辞。
这俩人凑到一处,能够过了这么多年才爆发出问题来,都得多亏了白起实在能打,且他在战场上的作用难以被替代。
“稷儿,既然你对白起这么有意见,不如,等你回去的时候,你就把白起给寡人留下吧。”
嬴渠梁道:“否则,寡人还真担心,有朝一日,对我大秦忠心耿耿的千里驹会死在你的手中。”
“不行!”
“不可!”
一直保持沉默的白起,和若有所思的嬴稷几乎同时出声。君臣二人对视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一旁的嬴渠梁却笑出了声:“瞧瞧你们,这不是还挺有默契的嘛!”
他对嬴稷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你应该懂吧?你也别总说白起不听你话。兴许,他只是觉得你的指挥水平太烂,但不好意思告诉你。”